雷丰收,贴在老鬼身边,听到了他嘴巴里切切察察的声音。

这声音乍一听,似乎在树林外。

但是,雷丰收与老鬼只有咫尺之距,就算老鬼故意转过脑袋,也没能瞒过去。

雷丰收想起来老鬼的绝技:口技。

所谓的帮手,所谓的铁器嘈杂,都是老鬼一人在表演。

果然,老鬼被雷丰收揭穿后,当即蔫儿了。

他由嚣张变为可怜,哀求:“那只会说话的鹦鹉对我很重要,求求你,你还给我吧?!”

雷丰收冷笑:“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事实上,那只鹦鹉是我的,与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顿了顿,他退一步,“不瞒你说,我今晚与你相见,主要目的是想了解鹦鹉的调教办法。感谢你!”

为了表示感谢,雷丰收掏出半包烟,算是谢礼。

老鬼岂能看上半包烟?

他脸色阴晴不定,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抱住雷丰收的腿。

他不言不语。

雷丰收先是好言劝说,随之是退让退让再退让,给他一块钱两块钱直至五块钱。

老鬼如一块狗皮膏药,不收钱,不说话,不放手。

他的“三不”策略,让雷丰收怒火中烧,他抬手便扇了老鬼一个耳光。

老鬼惨叫,声震夜空。

他更无赖了,说:“你是轧钢厂的医生,我就一无业流民,我就给你耗,看谁耗死谁!一会儿,巡逻队来了,我就说你抢劫我。”

他话音未落,远处传来了巡逻队的嘈杂声。

雷丰收不屑一顾:“老鬼,又给我玩嘴巴上的功夫?”

老鬼不言不语,翻着死鱼眼。

事实是,这次是真的,巡逻队真来了。

雷丰收急忙挣扎,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右腿摆脱了老鬼。

左腿依然在老鬼手里。

巡逻队抵至小树林的外围。

老鬼一副豁出去的神情。

雷丰收一咬牙,用手术刀刺向老鬼那干枯的爪子。

老鬼看似翻着死鱼眼,其实如吃一堑长一百一千智的老狗,他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手术刀刺的那一刻,他的爪子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缩回去。

他一个驴打滚儿后,敏捷地跃起。

“小子,算你狠!”

老狗抛下一句话,沿着一条隐秘的小道如兔子窜了。

面对闯入小树林的巡逻队,雷丰收尾随老鬼,进入那条隐秘小道。

小道,很巧妙地避开了巡逻队。

雷丰收暗自感慨:“老鬼这条老狗,竟然有这么一条狗道,久在江湖飘,从来没挨刀,果然是江湖老油条!”

不过,他还是高估了老鬼的人品。

他返回家后,发现鹦鹉无影无踪了。

他目瞪口呆。

他不是没防备,相反,戒备森严。

有了上次的教训,他把门锁多加了两个,也就是说,他家门上有三把锁。

离家时,他还将鹦鹉藏在了衣柜内,衣柜也加了锁。

衣柜前,他又放置了一张木桌。木桌上,摆放着各种杂物,甚至,有脏不拉几的裤衩。

一般人,看到那脏不拉几的裤衩,就恶心地退避三舍了。

然而,盗窃鹦鹉的不是一般人。

盗贼没有撬锁,用万能钥匙打开的。

他不但从衣柜内顺利取走鹦鹉,还原封不动地将木桌归放原地。

甚至,房内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唉!雷丰收重重叹息一声。

他心知肚明:肯定是老鬼的同伙儿所为,但这个同伙儿,不一定是阎解成。阎解成,没这本事。

怎么办?报警吗?

肯定不能!

雷丰收买鹦鹉这件事,在特殊历史时期,本就名不正言不顺。

吃哑巴亏?

雷丰收不甘心。

想到贾张氏屁股后追着自己讨要长白山野山参,又想到李怀德不但利用自己还背后给自己穿小鞋,雷丰收心烦意乱。

次日,是周末。他去钓鱼。

他妈咪的,贾张氏;他妈咪的,李怀德!老子又不欠你们,老子不伺候了!

老子不就是个一言九鼎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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