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莫平作为一个志气的匪,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这些伪造的东西,只要人家不上官府去查验,就不会出问题。
这几个路引上,许莫平准备了几个名字,他的真名也在其中。
他虽当了八年的二当家,但知道他名字的只有陈闯一人,所以路引用真名也无妨。
八年间所有的准备,都在今天施展了出来。
顾倾代看着这些东西,即便眸子依然清冷,眼角也不由得微微跳动,这些像是一个土匪该有的东西吗?连印章都伪造好了。
正忙着的许莫平自然没有观察到对桌之人微小的情绪变化,他将墨磨开,然后摊开自己的文牒,提笔抄写了起来...
“你的真名肯定不能用了,就随着我吧。”“我叫许莫平,这上面就写许莫柔如何?”
片刻之后,见没有异议,许莫平继续书写。
“等等。”就在许莫平一番笔走龙蛇,快要写到年龄时,盯着文牒的顾倾代突然开口:“给我的年纪写二十一。”
笔锋正顺的许莫平一愣,几瞬过后,他在文牒上写下了廿一。
“姐弟也挺好...”
伪造好路引,万事具备,顾倾代背着狐裘,许莫平背着干粮水钱财,离开了这间小屋。
......
柏鸣寨,此时众人虽然知道自家寨子要遭受官军的打击,但却并未有多少慌乱,撤出寨的任务十名杆头已经领到,大家都在有序安排。
这么多年来,他们也算是经历过风雨。
大多数人并不不认为,自家的两位当家会被这区区三县官兵打垮。
这种自信,来源于他们从吃不上饭到顿顿能吃饱,偶尔还有肉的生活变化。
大当家的也说了,只不过暂时避避风头,待风声过后,柏鸣寨依然是柏鸣寨。
许莫平带着顾倾代,按着方向挑了一条路,正准备离开寨子。
“老二。”
许莫平脚步一僵,转过了身。
陈闯大步迈了过来,他扶了扶许莫平头上的帽子,又掸了掸他身上的雪:“这样就走了?也不和大哥告个别。”
“大哥.....”这回轮到许莫平语塞了。
“好了,知道你不喜欢伤感的场景。”陈闯拍了拍许莫平的肩头:“大哥送你几句话,你听着。”
“大哥请说。”许莫平神色认真。
陈闯斜眼看了一眼顾倾代,似乎是觉得她有些碍事,不过他最终还是看着许莫平,缓缓道:
“虽说大哥相信你,但大哥也知道,此行肯定是危险重重。”
“你记着,没什么比命重要!”
“要是累了,就回大哥这来,大哥给你留着钱....”
“知道的,大哥。”许莫平眼神看向陈闯,不由得鼻子一酸。
八年的兄弟情义和朝夕相处,不说几句话就能讲完的。
陈闯大呼了一口热气:“分别之际,大哥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
“以前你吟的那些诗,大哥每次听见了,总想记下来,你知道大哥也想像你一样出口成章。”
“不过大哥不懂诗,记性也不好,记的诗大多转头便忘记了.....但有一首,你时常吟唱,我应该没有记错。”
“今日便将这首诗送给你吧。”
我有经常吟同一首诗吗?.....许莫平眼神一愣,他立马问道:“不知大哥说的是哪一首?”
陈闯顿了一下,高声吟道:“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假令,假令....”
“哈哈,后面的大哥记不得了...“
许莫平只感觉一股热流冲向眼窝:“后面是假令风歇时下来,犹能簸却沧溟水.........”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大哥终究还是懂自己的。
而陈闯看到许莫平的样子,转过了身,背道而去。
许莫平只见大哥宽厚的大手向上一挥,然后传来一句:“老二,一路平安。”
看着陈闯的背影,许莫平大喊了一声:“大哥,保重啊,有事记得少动手多使银子。”
“知道了!”
“保重,大哥。”许莫平喃喃了一句,转过了身。
“你哭了。”顾倾代不知为何说了一句,只不过她的声音依旧清冷。
“我哭了吗?你乱猜什么。”许莫平小声反驳了这句话。
“我看到你流眼泪了。”
“那回头我给你治治眼睛!”许莫平又反驳了一句。
没有再言语,雪夜之下,许莫平离开了柏鸣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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