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花县县衙内,红花重新梳洗了一番后,换了官袍正坐在客堂之上,品茶看书!

千花县之前的下人们依旧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忙活着,在他们眼中,自家大人张贺没了大家难过归难过,但生活还要继续,况且自家老小也都要吃饭,为了保住这饭碗,一个个卖力做事!

只是有一人除外,那就是苦梅,他之前是县府内的管家,负责县府内一应大小事宜,除此之外她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将张贺养大的老姐!

当年太河突发大水,苦梅在流亡讨食的时候遇到了张贺,当时张贺就是一个快要饿死的小孩子,苦梅不忍随带着他一起讨食,一路下来两人有一顿没一顿的不过都活了下来,朝廷虽然也大力赈灾,可架不住张嘴要饭吃的人多,僧多粥少的结果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吃得饱!

于是迫不得已下,苦梅又拉着张贺一路来到京城,恰巧又遇北方寒冬,两个衣衫破烂的南方人,哪里抗的住这这般严寒,于是两人找了个偏僻的村子躲在草垛里,奈何又冷又饿,不得已之下出去找吃得,恰巧被村子里的其他人看见,问清了来历后,村里给了苦梅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跟村里的许家的单身儿子结婚,要么离开村子自寻活路!

京城的大雪覆盖百里,上哪去找活路,无奈之下,只得点头答应!

村里给苦梅举行了简单的过门礼后,苦梅正式有了落脚的地方!

许家人对苦梅俩也算可以,没饿着冷着他俩,而且张贺有着一股聪明劲,那家人也喜欢,还给报了私塾,一家人算是其乐融融的生活着!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苦梅肚子也一点点大了起来,又过数月,在一个寒冬之夜,苦梅生下了一个白白胖胖的大小子,许家几口欢天喜地发了请帖请了村上的人们相聚一庆,然那晚苦梅的男人酒喝多了,醉倒在外面,而自己的公婆们早早的回了房,并未察觉到什么!

次日,当找到他时,已经死了,全身都僵硬无比,于是原本的喜悦被冲淡,随之而来的是黑色的棺椁,时也命也,可悲可叹!

而苦梅的公婆因为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先后撒手人寰,这也为苦梅留下了心病,就想着要是自己有起死回生的医术就好了!

之后村里人视为扫把星转世,克了自家男人不说,连公婆都被她克死了,将她孤立起来,见面就吐口水!

好在后来张贺得了个秀才的身份,才让一众村民收起了那些许恶毒的言语,在那以后张贺连连过试,恰巧又遇到了在外吃饭没带钱的吴亚,于是凭借三寸不烂之舌将那顿饭钱给免了,自此入了吴亚的眼,后来又因科举名次不差,被吴亚提到了自己手下,因为大宋律法的严苛,一直赚不到钱的吴亚在张贺的建议下赚得盆满钵满,于是吴亚大手一挥,干脆将张贺放到千花县做县官!

而苦梅又被张贺接回了千花县,几十年的操劳在苦梅脸上布满了痕迹,闲不住的苦梅从此担任起了县府管家一职,不久后苦梅儿子成年,也结婚生子了,生下了许河!

但是百花县与太河县讲岸民众在太河上举办了一场抓鱼游戏,而苦梅的儿子儿媳前往观看,不料原本只是一场普通的活动,却是变成了一个绞肉机,突然爆发的冲突让两国民众一度死伤近两百人,而苦梅的儿子当场被打死,儿媳也被打成重伤,最终不治身亡!

得到噩耗的苦梅几度昏厥,那当真是痛彻心扉!

后来朝廷来人查处了数百人,其中有一家子权贵被推上了断头台,也算是给两岸百姓一个交代了!

自那以后,苦梅独自将许河养大,但是许河见惯了叔叔张贺的威风,也想着要做大官!

但是苦梅知道张贺是因为什么坐上的这个位置的,他也曾劝过张贺,可张贺语重心长的述说了他俩几十年的遭遇,最后苦梅也放弃了劝说,只是一个劲的让许河去学医!

好在张贺也配合她,不让许河读书做官,让他去学医!

后来千花县来了个了不得的医师,苦梅前去看能不能让自己的孙子跟着他学医,结果发现是自己的曾经心恋恋之人,一时间回忆的甜蜜与痛苦想交织,让两人久久不能平静,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也就慢慢放下了!

只是眼下张贺已死,县府被占,自己将来该何去何从呢?

旁边也伤心不已的许河,看着自己的年岁已高的奶奶更加难受了!

后来苦梅在府内一处垃圾堆里,捡了些许张贺生前的用品,要给他立个衣冠冢,也算送他最后一程了!

后来苦梅领着许河来到苗家医馆内,找到了莫殇!

莫殇也知道他们为何这般,只是出言劝慰道:“苦姐姐,还请节哀,世道无常,许河还小!”

苦梅闻言点了点头!

莫殇又叹了一声道:“你们今后有何打算?”

苦梅愣在了那里,纠结万分,不过看了看一旁的许河还是开口道:“苦姐姐我如今已经没地方去了,你看能不能在你这医馆内给我随便安排点事做,不要工钱,只望你能教教他点医术!”

莫殇闻言有些犯难起来:“你们若是在我这落脚也没问题,我这医馆大,可是教他医术的话,苦姐姐莫为难我,真没这规矩!”

苦梅闻言疑惑的道:“之前不是可以么?”

莫殇无奈道:“若是你不把他带走也没事,这两天事多,留在这混个脸熟,可是你带走了他,坏了规矩啊!”

苦梅想了想,还以为是张贺的死去,让莫殇起了轻慢之心,只道是人走茶凉,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命苦:“我明白了!”

言罢,苦梅拉着许河对着莫殇拱了拱手道:“你有难处,我明白,我还有些积蓄,虽然不多,但是也能在这附近盘下店面做点小生意,希望以后能照顾一二!”

莫殇点了点头道:“这是当然!”

这时老牧从后堂走了出来,双手后背,步伐沉稳!

莫殇连忙上前躬身道:“牧老!”

老牧点了点头,吩咐道:“你准备一下,待会儿随行前往太河县!”

莫殇:“是!”

一旁的苦梅看了看老牧道:“你是他的雇主?”

老牧闻言一愣:“难道不像么?”

苦梅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像,也不像!”

老牧呵呵一笑:“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苦梅又摇了摇头道:“我一妇道人家,没有什么大学问,更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感觉而已!”

老牧哈哈一笑:“你这感觉很准嘛,老夫确实不是他的雇主!”

苦梅闻言一喜:“那你一定是他的老师了?”

莫殇闻言,吓了一大跳,赶忙上前阻止道:“苦姐姐,莫要再说了!”

老牧却是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无妨,你先去准备吧!”言罢转身对着苦梅道:“你可是有求于老夫?”

苦梅觉得自己没猜错,忙从怀里拿出十多根金灿灿的金条:“这里有差不多百两黄金,还请老先生能收我这孙子为徒,传他些许医术,也好让他将来有口饭吃!”

老牧看着那金灿灿的黄金开口道:“这些钱财寻常人家一生都不见得能挣到,为什么舍近求远来找老夫学什么医术呢?”

苦梅无奈道:“我这一生没什么本事,全靠他人才能攒下些许钱财,若是没有手艺傍身,只怕会坐吃山空!”

老牧闻言了然:“这样的话呢,倒是可以,不过你得问他答不答应,学医是件枯燥乏味的事,能入门的人少,能有小成的人就更是凤毛麟角了,像莫殇这样有天赋之人也不过是略有小成而已!”

苦梅见有希望,忙拉着许河跪拜道:“快,磕头拜师!”

许河虽然跪着,可心里面根本不想学什么医术,可眼下也别无他法了!

在许河正要磕头拜师之际,老牧却是又开口道:“且慢!”

两人不解的看着老牧,还以为他反悔了!

不过老牧直接出言道:“学医最忌心浮气躁,一但出错那就是在杀人,你可想清楚了,你确定要学医?”

闻言,本就纠结的许河,突然憋出声来:“老先生,我本意是考取功名将来也能做个官,不过眼下别无他法只求老先生指条明路!”

苦梅忙拉扯许河,不想让他说下去!

老牧闻言问道:“你知道做官和学医有什么不同么?”

许河想了想摇摇头!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有利益的地方就有纷争,有纷争就要流血死人,可这利益又是在官手上,所以学医是救死扶伤,做官就是杀人放火!”

“这两相比较起来,你还愿意做官么?”

许河眼神坚毅的点了点头:“愿意,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不怕!”

老牧啧啧啧的摇了摇头暗道:你心无大义,若做官不知这天下间要枉死多少人,不过好在年纪大了,若是能浪子回头的话,那也不错!

正在这时,屋外隆隆马蹄声响起,只见德平留了十几个护卫在屋外,自己一个人进了医馆内,抬眼便看到老牧,忙上前躬身一拜:“见过牧老!”

老牧点了点头:“来啦,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德平尴尬的笑了笑:“没什么头绪,不过已经让手下的人着手商讨了,估计过两天就能有处理方案了!”

老牧闻言摇了摇头:“你呀你!”

这时莫殇从后院进来道:“牧老,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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