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秋的书桌上也放了好几本书,还有比毛笔更便捷的水笔,但这些也就它们的主人能使用,怀昱视线矮,有时见都见不着。

怀昱想去研究那桌上的纸笔书籍,连带着那可以千里传音的盒子也想得很,抓心挠肺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怀昱有些蔫吧地坐到了地上。

片刻后又打起了精神,抖了抖竖立起来的橘红色耳朵,爪子在地上摩擦了一阵,对着那比他身量高几倍的椅子奋力一跃!

差一点!

怀昱滚倒在地上,痛呼出声。

凄厉的猫叫声被他刻意压低,有些闷闷的。

等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一些后,怀昱又再次后爪用力,腾空而起,想要跳上椅子,可这次前爪都已经触碰到了椅面,可后爪没有支撑点,他还是掉了下去,只是这次他刻意调整了自己的姿势,落地轻盈,没有摔着。

唉。

生活不易,猫猫叹气。

怎么就不让这具猫身长得再大些再让他穿过来呢?向来身手敏捷的猫如今居然连个椅子都爬不上去。

怀昱再三尝试下,还是没能爬上那个椅腿并没很高的座椅。

深受挫败的他开始在这小房间里踱步,沈不秋怕他从阳台上掉下去,把通往阳台的门给关上了,连窗子也被严丝合缝的锁上,唯有光亮从这不大的窗子里透进来。

怀昱看着那远远高过自己的窗子,心里苦笑。

沈不秋倒是多虑了,他现在这小身板连椅子都爬不上去,何况是那比书桌还高上一些的窗子呢。

而且,他怎么会从楼上跳下去?他又不是个傻的。

这地上的每一寸都被他丈量了个遍,肚子都饿了几轮了,沈不秋还是没有回来。

怀昱百无聊赖间突然有想起了师弟。

师父在世的时候,他们俩师兄弟常常食宿学习在一处,师弟和他一起学君子六艺,经论文章,晚间师弟还需学习国师的玄学之术,下了学还要跑来他的寝宫,坐着陪他练字背书,有时候实在是太累了就趴在他的桌案上睡着了。

自师父死后,师弟承袭了师父之职,成了新任国师,没了师父的管束教化,师弟还是放着他那宽阔奢华的国师府不住,时时跑来他的东宫,非要坐在一边看着他处理政务。

如若他不依,就做出一番泫然欲泣的可怜摸样,哀哀感叹二人情谊不复。

他也无奈,只得让师弟和往日一样守在一旁。

师弟模样清秀隽美,白发雪肤清透至极,一袭暗纹白袍绝代出尘。

他还时常担忧师弟这般至纯至善之人如何能在这诡谲朝廷上站稳脚尖,履行国师之职。

想到这里,怀昱有些悲从中来。

他向来不对依赖他的师弟设防,只是没想到这种信任竟成了要他性命的毒酒。

那被他认作至纯至善的人和那强迫他饮下毒酒的人重叠起来,让怀昱无法分辨到底是他错了,还是师弟变了。

师弟为什么要害他呢?

这是怀昱至死到现在都没能想明白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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