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骂的官员跪到了赵正身旁,“求皇上处死这口出狂言的奴才!”

君镜看了眼底下的丞相。

那青衣男子看向月拂泠,轻声说:“还不跟赵大人道歉?”

月拂泠脾气上来,一梗脖子,“我不!我说北地不能种水稻,你就告状,你要是心里没鬼,就证明给我看种别的都活不了。要是你能证明,我这条命给你!”

丞相轻轻皱眉,“不要胡来。”

皇上调查北地一直没有进展。

皇上的意思,只是用这小太监敲打敲打赵正,再暗中查探看赵正会不会露出什么破绽。

可这小太监太冲动,连皇上都只是怀疑北地饥荒有问题,还没找到确切证据。

他又如何这么肯定北地一定能种别的?

这十年北地呈上的乡志县志,都是种的水稻,基本没有再尝试其他农作物。

总不可能农民还不知道应该种什么。

月拂泠板着脸,“我没有胡来。”

她看着丞相的眼睛,“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谢千澜被这眼神震住,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也怀疑北地饥荒有问题,可一则北地遥远,二则若是北地种别的能吃饱,为何要选择饿着?

说有贪官,可他早就查过,每年的赈灾粮银都到了百姓手中。

谢千澜看向君镜。

君镜的目光一直落在月拂泠脸上,沉默良久,道:“将北地的三名乡长带上来。”

赵正脸色一变,“皇上。”

君镜抬了抬手,“朕召他们询问运河一事,赵卿不必多心。”

赵正苦笑:“皇上终究还是不信微臣。”

月拂泠看他这样子就烦,“皇上又不是你爹,凭什么要信你?”

赵正不服气,“你又凭什么觉得皇上会信你?!”

月拂泠昂首挺胸,“凭我这一身正气。”

谢千澜眼角微弯,不动声色的站到月拂泠身侧。

三名骨瘦如柴的青年人被带到殿上。

“奴才周贵,拜……拜见皇上。”

三人从没见过这种场面,吓得不敢说话。

只有一个敢说话,声音还直抖。

月拂泠走到周贵面前,“我问你,为何北地只种水稻?谁都知道农作物不能单一,其他小麦大豆在北地真的不能存活吗?”

周贵埋着头,答:“是,除了水稻,其余农作物均不能成熟。”

月拂泠:“你亲自种过?”

周贵答得很顺:“种过,什么都种过,只有水稻能活。”

赵正得意的笑,“小小阉人,还想染指朝堂。皇上莫不是忘了先帝的教训。”

先帝就是宠信宦官,导致朝堂乌烟瘴气。后妃与宦官勾结,险些颠覆风翊江山。

君镜手指一紧,就听月拂泠继续问:“你说你种过,那我问你,如何种的?什么季节种的?一年几熟?种不活的原因是什么?缺水?小麦不需要那么多水,虫灾?虫灾也不至于一株也种不活。”

周贵被问得往后缩。

月拂泠步步紧逼,甚至半跪在他面前,逼视周贵眼睛,“回答我!种了几次?种在哪里?为什么种不活?土壤、气候、种子,总有一个原因!”

周贵本来到御前就害怕,此刻被月拂泠逼得,几乎要退到殿门口,崩溃大喊:“我不知道,我爹说的种过,种不活,我怎么知道那么多啊?我又没种过,我都没见过,只有水稻种子,别的我又没见过,别问我……”

月拂泠冷笑,“只有水稻种子,也就是说,不是别的种不活,是他们根本别无选择,只有种水稻。”

谢千澜脸色大变,上头的君镜也瞬间变了脸。

他们一直在找的原因,找到了。

之前他们虽然隐隐觉得不对,可因着身居高位,加之北地遥远,对那里的百姓种什么了解不清。

更别说像月拂泠那样问得具体,也没有她那么笃定,什么地方该种什么。

所以只能像没头苍蝇一样,查银子,查贪官。

从来没想过,北地只能种水稻,不是因为天气原因,而是人为控制。

一叶障目,令他们迟迟看不到真相。

这时,一个身穿将士盔甲的男子走到月拂泠身边,跪下:“皇上,臣陈修有事启奏。”

君镜道:“陈修,朕若没记错,你来自于北地。”

“是,皇上。”陈修看了月拂泠一眼,声音突然哽咽,“我父母哥哥,均是死于饥荒。可北地饥荒,从来都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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