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魔都的高铁趟次很多,但是大部分都是白天走。刘云依临时做决定,到高铁站后只买到了下午五点半的那一趟,全程十一个多小时,要明天早上六点多钟才能到达。

刘云依其实没有什么固定的目的地,只是因为刘姐最初在安排阮子城过来的时候,既抱着让他俩见一面试试的想法,也确实打算带着刘云依去魔都的大医院咨询一下。

刘云依知道前因后果,顺坡下驴,干脆带着阮子城去魔都。

大家都以为她疯了,只有她自己明白,这四年来,她是真的一直在寻找他,寻找那个有一双非常非常帅气双眼的大哥哥。

第一眼见到阮子城,她就觉得他的双眼很像,等到阮子城戴上口罩后,那双眼睛,真的出现在了她的眼前。清澈、温柔、坚定,种种复杂的特性揉和在一起,让人安心,让人依赖,让人信任,也让她迷醉其中。

阮子城自己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从灰白色的数字出现以后,他改变得太多了,以至于无形中,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但是,他其实并不是刘云依在寻找的那个人,至少现在还不是。

有很多时候,没有契机出现,哪怕是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自己。

从阮子城的角度,他和刘云依并不熟。所以上了高铁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拿出手机,打开屏幕后,突然觉得不和她说说话也不好,于是举了举手机问她:“我玩会儿游戏,你玩不玩?”

刘云依也掏出自己的手机,笑着对他舞了一下说:“我们还没有加威信好友呢。”

阮子城“哦”了一声,连忙打开威信,扫了她的好友加上。

刘云依侧着头,看见他的好友列表都是些什么河天房产、光头早餐之类的营销号,忍不住“噗哧”笑出声,问他:“你都没好朋友的吗?怎么尽是些广告推广的号啊。”

阮子城觉得面子挂不住,拉了拉列表然后对她说:“也不全是广告商,还有很多以前的同事的,还有李哥的。”

这一猛然间,刘云依还想不起他嘴里的李哥是谁,茫然的重复了一句“李哥”,然后才笑起来道:“你是说阿龙那个小矮子吧?你还叫他李哥,我长大后经常打得他哭。”

阮子城还是第一次听见李成龙的黑历史,忍不住轻声“哈哈”地笑起来。难怪昨天晚上李成龙一听见他小姨要来,就头皮发麻。阮子城问他什么情况,也避而不说,一副不知道这个人的模样,看样子以前给欺负惨了。

两个人聊着天,游戏就暂时放到了一边。刘云依明显对他很感兴趣,利用语言技巧慢慢地挖他的底。阮子城完全没什么心机,美色当前,能够不色令智昏就已经算了不起了,再说到防范于未然和保护个人隐私,那是啥?咱就一普通人,完全没有这个概念。

事实上,他生活的轨迹就如同一条直线,无不尽可对人言。唯一需要格守的底线,就是那个灰白色的数字而已。

两个人轻声聊天,时间倒也容易过,刘云依对阮子城的家庭成员和基本情况,都做了个概念性的了解,但是在她的心底,始终还需要证实一件事的,这件事的答案,包含了她对待阮子城的最终态度。

高铁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的时候,天慢慢黑了一些。刘云依有意识地将话题中断,又找了个充电器将手机充着电。阮子城以为她不想聊天了,很识趣地坐正了身体,然后说:“你是不是累了?可以先睡一会儿,椅子还可以放倒一点儿。”

他们两人订的是一等座,车厢座位一排四个,前后距离也大一些,比二等座宽敞不少,有必要的话,可以把椅子放低睡一会儿。

刘云依听见了他的提议,但是并没有照着做,转头仔细地瞧了他一会儿之后,突然开口问道:“子城,你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能够把身体和灵魂分开,身体留在一个地方,灵魂却飞到了别的地方去战斗去抗争呢?”

阮子城“啊”的一声,对她突然转换到这种话题有点不太适应,缓了缓才反问她:“有这种人吗?那应该很爽吧,像做梦一样?”

刘云依听见他的回答,眼神炯炯地盯着他问道:“什么像做梦一样?”

阮子城被她盯得不舒服,靠后贴了贴高铁的座位,眨了眨眼睛想了想才回答道:“我小时候就经常做梦,在梦里还会飞,有时候还会梦见自己到很远的地方去玩,还梦见过一些从来没见过的人。有些人还穿着古装,老神奇了。可惜长大以后天天玩游戏到很晚,就很少做梦了。”

刘云依听见他天马行空的说词,判断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在附和自己。

阮子城可没有她这么复杂的心事,瞧了瞧手机上的时间后对她说:“晚餐时间了,我去餐厅那里找点吃的,你要吃什么吗?”

刘云依听见他这么说,心跳不可抑制地加速了,机会来了吗?

她把刚才一直放在自己脚侧的大箱子拉了出来,一边拉拉链,一边装作随意的问道:“你饿了吗?我的行李箱里面还有些馒头,是刚才出来的时候在厨房里拿的,还是热的。”

事实上,这些馒头,在她听刘姐说又找到一个大帅哥,要带来给她看看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这已经成为了刘云依的一个习惯,她在不停地找帅哥,但是找帅哥的同时,还会要家里准备好馒头。

家里人都不理解这是什么原因,只以为是她精神病的一种表现形式。因为在见到阮子城之前,她通常都是先掏出口罩,给别人的脸罩上那么一下,然后基本上就没有然后了,会大声嚷嚷着把人赶走,又或者嘴里说着“不是的,他很不帅”这类的话。

这样的表现,家里人都觉得她的精神出了问题。可是除了这点异常,几年来她又没有别的异常。甚至在断断续续休学的前提下,还在花都大学念完了研究生,顺利拿到了法学硕士学位。

别人拿自己当神经病这种事,刘云依并不在乎,对她来说,找到那个在乎的人,才是需要在乎的事。

阮子城并不知道这么一瞬的时间里,刘云依的心头已经千折百回,他听见刘云依的话,立马站到过道里,帮着把行李箱放倒,以便刘云依能够快速拉开它,帮忙的同时嘴里也高兴地说:“有馒头就够了,我平时都是吃馒头的,好饿了。”

刘云依见到他这副开心的模样,心头沉沉的大石终于放了下来,这一刹那,阮子城与她心中的那个人脸完全重叠在了一起,形似也神似。

馒头是裹在几个食品袋里的,总共二十个,确实还是热的。刘云依拿了一个在手上,小口小口的吃着,阮子城就不同了,大咧咧的拿起来几口就一个。

刘云依并不介意他有点粗犷的动作,静静地在旁边陪着他一起吃。

二十个馒头阮子城吃了十七个,刘云依吃了一个,剩下两个阮子城重新用食品袋包了起来,说是要等到晚上再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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