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平开始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揉了揉眼睛再看,果然是一副两个墨色的镜片,急忙走过去,才要伸手去拿,却见旁边一直站着不动,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的一位中年人抬手阻拦道:“这位小哥儿,我看你年龄尚幼,目力还强着呢,这些镜片磨制不易,还请勿用手摸。”

薛平平横他一眼,轻轻说道:“我看着你这镜片若是做得好了,就买下了还不成?”

那中年人上下打量他一下,随即笑着说道:“小哥儿,你还是仔细看……可以随便看,但就是不能下手摸。这副镜子是我们东家亲自动手,前前后后一共做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做出个……嗯……就做出来这么一副,摆在这里做样品,再三吩咐只许人看不许人动。”

薛平平瞥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那副墨镜,随口问道:“这是你们东家亲手动手做的?”

那掌柜的见郭贵礼和几个衣饰华美的女孩子走过来,便知这小屁孩不寻常,也放下了轻蔑之心,郑重答道:“是啊!我们东家是祖传上百年的手艺,传男传媳不传女不传婿!手艺精湛,制作的各种镜片在这汴京城里可是首屈一指的!”

薛平平指了指那副墨镜:“这副我要了!”又瞅瞅别的镜片,转头向郭贵礼了五个女孩子道:“你们有喜欢的吗?若有的话,我送你们!”

张琳娇嗔地白了他一眼:“我们眼睛好着呢,不用你送!”李静姝皱皱眉头:“你……是不是想借着这东西……又来刁骂我们?”

薛平平撇撇嘴巴,伸手就将那副墨镜拿起来,朝自己鼻梁儿上一放:“你们……不是眼睛不好使,是心眼儿不好使!好心送你们东西,还不落好……哼!想要也不给了!”

那副墨镜两个镜片倒是连在了一起,但没有支架,只是用细绳系在两端,想来是栓在脑袋上以代替眼镜腿。薛平平便将那细绳在脑后打了个结儿,松了手朝四下里观看着。

他的身高按千年后的度量也不过才一米六几,但他的年龄按清宁的算法才不过八周岁九虚岁,头发被清宁给弄成了此时少儿的普通发型“总角”,此时戴上了这副“墨镜”,左右转动着脑袋,怎么看怎么滑稽。

周围众人看着薛平平这副模样,先是觉得新奇,随后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中年人乃是本店掌柜,还没来得及阻止,那副墨镜已经被薛平平戴上,也只有苦笑一下,便由得他了。

薛平平将目光转向那店掌柜说道:“我要买些特殊的镜片,你能不能请你们东家过来?”

店掌柜的看看他,又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郭贵礼,见郭贵礼点头,方才说道:“那……那请小哥稍等。”说罢便转身朝店里面走去。

薛平平戴着那副墨镜,索性坐在一个圆凳上,翘起了二郎腿,扬着脑袋悠然自得地哼着小曲。

那模样顿时又将张琳惹得噗嗤噗嗤地娇笑起来,李静姝急忙捅捅她,提示她注意形象。张琳这才忍住笑,凑到薛平平眼前,还挥起小手摇了摇:“喂,看得见吗?”

薛平平轻轻啐了一下,张口就咬。张琳急忙缩回来,瞪着眼睛道:“你是属狗的还带咬人的呀?”

薛平平将头一扭,目光投向别处:“懒得理你!”

这时那店掌柜引着一位老者过来,介绍道:“东家,这就是那位小哥儿。”

那老者疑惑地看着戴着墨镜十分滑稽的薛平平,又看看站在一旁的郭贵礼,心里明白这小屁孩别看没多大,估计又是哪家权贵的纨绔子弟,也郑重说道:“小哥儿说是要买些镜片?”

薛平平站起来,躬身施礼:“见过老丈。小子是要买些镜片,不知你们店里可有成品,若是没有的话,可否磨制出来。”

那老者点点头道:“不知小哥儿是要什么材质的镜片?水晶还是琉璃?”

薛平平眼睛眨巴眨巴,不知道老者说的琉璃与玻璃是否是一回事儿,想了一下便道:“两种都要呢?”

老者答道:“虽然材质不同,但磨制出来的镜片价格都差不多少。不知小哥儿需要什么样的镜片?”

薛平平朝四下看了看问道:“可有纸笔?”

那东家急忙命人取来笔墨纸砚,薛平平在桌案上铺了一张纸,微一思索,便提笔在纸上画了几个镜片的图形,又在写上说明文字,再检查一遍,便放下笔说道:“就是这几种镜片,各需四套,价值几何?”

那老者走到桌前,仔细端详着那图纸,又问了几句,然后思索一下报了价。薛平平也没还价,便点头认可:“好!就按老丈你说的!”随即又交了定金,约定了三天后来取。

那老者虽然不明白薛平平所订下的镜片做何用途,但无论如何这也算是一笔较大的生意了,自然高兴,一指薛平平戴着的墨镜笑道:“既然小哥儿爽快,老朽也不能太过吝啬,这副镜子就送给小哥儿了!”

薛平平笑道:“那老丈不是赔了吗?”

老者笑着连连摆手:“倒不是赔不赔的事儿,这副镜子是老夫费了好大的劲才做出来的,本想着是做个稀奇,有人能相中的,谁知在此摆了三四个月了,都无人问津,唯小哥儿相中,虽然不能说宝货有缘人,但送与小哥儿也不算白费了老朽这一付心血!”

薛平平一乐,又朝老者抱抱拳以示谢意,又朝柜台上的眼镜看了看,回头对那几个女孩子说道:“你们看一看有没有喜欢的。”

这时的眼镜用途还仅仅是帮助视力弱的提高视力,基本还都是中老年富贵人家或是一些视力较差的读书人才会买来使用,普通的年轻人尤其是女孩子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尤其是李静姝、张琳她们看到薛平平戴着那副墨镜的滑稽模样,都一直忍着笑呢,此时一听薛平平要送她们,都连连摇头。

阴素素倒是早就选好了一副眼镜,那是她起先就说是要送给她的一位师父的。

郭贵礼心里埋怨薛平平乱花钱,可是此时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来驳回,只好又去结了账。

随后薛平平一行便走出这家店铺,但他却径直朝前面的店铺走去。张琳哼了一声,在后面数落道:“早就知道,他要是出来了,哪能不逛个尽兴不惹出个什么事来,怎么会老老实实的回家!”

薛平平只当没听到她的牢骚话,仍然一摇一摆的朝前走着,朝四下观看着。突然他身形一震停了下来,待郭贵礼跟上后,朝前一扬下巴颏儿,轻轻问道:“贵礼叔,前面那个妇人,能抓到吗?”

郭贵礼一听便吓了一跳,朝前看了一眼,急忙问道:“平哥儿,你想做什么?怎么无缘无故的要在这大街上抓人?咱们可不是官府,哪能随便抓人?”

薛平平轻轻说道:“哦……不能随便抓人,那就是说遇到了特殊情况还是能抓的?那就赶快去把那个妇人抓住!”

郭贵礼道:“平哥儿,你到底想干什么?”

薛平平道:“那个妇人就是元宵之夜企图拐走宁阳公主的那个……啊……快看……她发现我们了!赶快赶快……”说着便小跑起来。

郭贵礼只觉头痛至极,也只得急忙朝两个随从一挥手,急忙跟上。此时他只恨自己带的得力人手太少,真怕出什么意外。

但郭贵礼赶上来之后,却见薛平平却停了下来,站在路口朝四处观望。郭贵礼道:“怎么了?”薛平平道:“咱们慢了一步,让她给跑了!”郭贵礼倒是松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平哥儿,跑就跑了吧!咱们不是官府,她便是十恶不赦之辈,也不归咱们管啊!”

薛平平回头瞅他一眼说道:“抓坏人……嗯……人人有责!贵礼叔你这话说的……可是没有一点公德心啊!”

郭贵礼几乎想啐他一脸,可是忍了又忍说道:“平哥儿,咱们赶快回去吧!说不定太太这时候正在家等着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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