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教我武术！”
李纯合跪在地上，腿脚微颤，也不敢抬头。
曹春生依旧在回想之前李元艺的叫喊，他自打有了乾坤袋之后，还未曾见过死人连连道出话语的。第一次是在李元艺的记忆里，第二次是又是从这家伙口中道出。
一次就算了，这第二次....
可人也死了不少时间了，难不成....之前真的看轻了李元艺？
沉思许久。
直到旁边传出一阵喘息声。
曹春生才醒悟过来，他看着腿脚抖的厉害的李纯合，蓦的道了一句：“习武又能怎样？你没有你爷爷的经历，即便是学了几年，也不可能恢复以往的光辉，再者，你还有一个奶奶要照顾，家中琐事比你想的要多的多。”
李元艺当了十年道童。
身怀‘静心’秘术，才得以在一众兵卒中脱颖而出。
至于李纯合.....
他撇了依旧跪地不起的家伙一眼，随即摇头道：“算了，明日你来我这儿，我先教你一些基础功夫，若是连这都过不了，你还是好生守着旧业度日子算了，也省的费时间折腾。”
“多谢师傅！”
“先别叫师傅，我可没承认你是我徒弟。”
李纯合愣了一下，几下拍打衣袍站起身来，他朝着曹春生深深鞠了一躬，随即小步退去。
曹春生看他的背影默不作声。
不多时。
楼下的孙锦跑了上来。
他见周围气氛凝重，小声道：“掌柜的，底下的赵猪贩等您结账呢，咱已经拖了好些天了。”
“凑够了吗？”
“不升价的话，大概是够的。”
曹春生点点头，招呼道：“备桌饭菜，先弄壶酒给他招待着，一会儿我就下去。”
“对了，之前门前贴的招募令可还在？”
王夫人给过曹春生一张五千枚铜子的票据，但又因要给五斗道长置办一身道袍当作礼物，这钱他打算自己用。当然，既然收了钱，那李家的事情曹春生定然会用心。
孙锦愣了一下，挠头道：“一直都在，不过人家一听是要去李家，基本上都没人碰的。”
“那就好，给我撤了。”
“....好的。”
孙锦小步离去。
曹春生走到父母的画册旁，打开抽屉翻出一个木箱，他看了几眼，闭上眼睛打开长锁，一道‘咔嚓’声过后，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但看着箱子里面所剩无几的铜子、钱票，不由得长叹一口浊气。
“五千三百枚铜子。”
“肉贩、菜贩三日一结。”
“如今楼里小厮、后厨的工钱还未曾结账，又因秋风日渐寒冷，每日来吃饭的人也日益减少，只有几个老酒鬼会在固定点儿来点上一壶，而且一坐就是半天时间。”
“收益减弱比预计的要来的早。”
“....开源。”
曹春生细细数了一番，从中抽出一张一千五百枚铜子的票据，起身下了楼。
————
“你家掌柜的到底来不来？”
“快了，快了....”
楼下一处小包间，孙锦和一个唾沫星子四溅的粗汉子小声说话，一边附和间，一边倒酒夹菜。
“您先吃着，我家掌柜的很快就下来了。”
“你这小家伙到是精灵鬼一个，嘴皮子都快赶上戏台上那说书先生了，拿的酒水也爽口，就是这肉做的还差些火候，抵不上春花楼的肘子，差些滋味....”
许是酒劲上头，汉子脸颊微红。
酒水一杯接着一杯，桌上的饭菜也渐渐减少。
“那肘子...嗝~！”
“入口的鲜味，比我自己现杀的年猪都要香！也...也不知是怎做的，小孙锦，你可要让你家的厨子去那儿学学....”
蓦的，他伸过头。
汉子瞄到孙锦手上的伤口，嗅了嗅，指着笑道：“对，那香味儿，就跟你这家伙一样。”
“....肉香。”
哗啦，珠帘被掀开。
曹春生探进头来，笑道：“什么肉香？赵猪贩，你这家伙可真是贪酒鬼。”
一声道出。
赵猪贩顿时没了酒意，脸颊的红润也消散了开，他看着曹春生手中攥着的银票，络腮胡遮不住的横肉也随着笑的发颤。挺着油光光的大肚子接过票据，放在手中上下打量。
不知何时。
周围光彩暗淡。
跳动的阳光被乌云遮住，厚重的水气飘荡左右，将逃窜不急的热气逼迫一处。
如今入秋许久。
屋里反倒还热起来了。
赵猪贩眉头上挑，屋里突然升高的热气将他喉咙蠕动的咯吱作响，闷雷般的声音随即炸起了他脖子上的青筋：“曹掌柜的，你莫不是欺负我老赵是个杀猪的？这钱？！怎还给我缺斤少两？三天的二百四十二斤猪肉，如今可是要一千六百枚铜子！”
“一千六？！”
“你这家伙！”未曾曹春生开口，孙锦到是叫了起来：“如今市场的肉价不过六枚五纹铜子一斤，三天要给你付的钱财，也不到一千五百枚。”
“市场变了，小孙锦。”
赵猪贩拖着肥硕的肚子，满是横肉的脸凑到他面前，指着孙锦的胸膛，一下一下的戳叫道：“我是杀猪贩还是你是杀猪贩，这梅花县的市场，可是我们说的算！”
“你这家伙！！”
屋内的争吵逐渐激烈。
赵猪贩看见曹春生正在盯着自己，本想叫喊一声的时候，但看见他凛冽的眼睛，嘴里的话又吞咽下肚。他松开孙锦的衣领笑道：“曹掌柜的，你也是有名气的人，不会这般小钱也拖欠我吧？”
“等我一会儿。”
曹春生上了楼。
不多时，他手中多了一串五纹铜子。
赵猪贩咧着笑脸，本想接着时，却被一双枯瘦的大手死死捏住，硬生生的将铜子塞入他手中：“钱拿着，日后就不要再见了，省的你我再心烦。”
“好说，好说。”
赵猪贩手被捏的发青，他看了面前枯瘦的家伙一眼，也不知这身子是从哪儿爆发的劲。
清点一番后。
赵猪贩挺着大肚子缓缓离开。
“掌柜的，他就是看咱家衰落，想着趁最后再捞一笔，您...您怎么就给了他呢，那可是一百五十多枚铜子.....”
孙锦没有管自己身子的痛。
第一句居然是跟曹春生抱怨不该多给那一百多枚铜子。
“楼里还有其他肉贩的渠道吗？”
“啊？”
孙锦愣了一下，他看着曹春生发红的眼睛，身子不由得颤了一下，喃喃道：“赵猪贩是平山坊里卖肉领头的，咱惹了他，其他肉贩子估计也不会卖给咱。”
“楼里的肉呢？还够几日的？”
“有一些库存，若是再加上一些农户散养的鸡、鸭、小猪啥的，撑上半个月还是能行的。”
“够了，先顶一段时间。”
“是。”
孙锦站起身子，揉了揉发红的脖子。
“以后记得去山糠那进货。”曹春生看了眼他脖子，从桌上抽出一根筷子，小步走出门：“过几日我去拜访山糠一下，你给我把院子里的那个指虎擦拭一番。”
“没蜡油了，掌柜的。”
“我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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