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脑子发涨。

粘稠,好似捏住脖子般的窒息感。

寒风呼啦的刮着地皮,将赵圆圆的眼皮吹开。

她迷糊着起身,却发现自己飘在半空,浑身透明,低头时,一个凹了两个拳头大,连带着一串肉泥的脑袋耸拉在肩膀上,她看着尸体熟悉的模样,蓦的道出了声:“我死了?我赵圆圆死了?”

“赵圆圆!!我且问你一句!可知县里的邪魔组织?”

一声爆呵。

倒是将她脑中的迷糊给彻底炸开。

赵圆圆疑惑的抬头,但面前紧逼的六根黑金锁链让她身子一抖。下意识的想要逃窜,却发现背后早就站着一个着黑袍、戴斗笠,面抹鲜血的枯瘦汉子,以及,汉子背后那个让她神魂颤抖的肉团。

面无五官,双脚如漩涡,背生锁链。

“这....这是鬼差爷?”

她抬起头,眼眸中浮现的是寒风凌冽的山谷,高大黝黑的宫殿坐落正中,从殿角无力滑落的锁链吱呀作响,左右各有三四米高的寒铁火柱立在一旁,上刻无数厉鬼挣扎哭喊的一瞬,每每有寒风四起之时,火柱内溢出的橘红色火焰都打着转儿的飞往天空。

怪不得如此模样,原来是拘我去地府?

那飞舞的火舌,吱呀作响的锁链,厉鬼哭嚎的模样,凌冽的寒风,黝黑宫殿,这又是要把我拘到哪层地府去?

寒风飞驰。

火舌舔舐。

台阶之上的曹春生拍打火柱,凌冽的寒风刮掉脸上凝固的血痂,一道令她魂灵颤抖的声音随即炸在耳边!

“赵圆圆!你帮助赵乙作恶行凶,手中百脸画又缝了百位可苦的民众,如今到了差爷我这儿里还不速速坦白!!既然人间的县令管不了你!如今你身为鬼身,我这个鬼差爷?可否治你一治!!”

曹春生语如惊雷,炸的赵圆圆身子一颤。

她本身就是生有神异的女子,如今被这话语一炸,眯系的眼睛到是闪过一丝精芒将她神魂清醒过来。左右思索后,心想着怎么也不能够让自己死了还过个苦日子,这日后去了地府可不比人间,自己没个人帮衬,若是再落个罪名,那可就真是完了。

至于立功么....

赵乙不就是个好人选?

念头至此,她蓦的跪在地上叫喊:

“小的未曾做过您说的事情啊!求大人明察啊!明察啊!”

“明察?你要我怎般明察?”

黑金锁链随着曹春生的摆动而四处飞舞,仿佛只要他落下手,这锁链便能将赵圆圆的魂灵穿的破碎。

“您听我一道。”

赵圆圆眼咕噜一转,“我手中是有这百脸画是不错,但这里面缝制的人皮也不是经我之手,此画乃我主子赵乙所赐,至于您说的作恶行凶我是一样不沾。”

她跪着腾挪着膝盖。

“您要查也该查那千手山上的野人突兀骨和我主子赵乙,他二人狼狈为奸,一是假借泥觅娘娘之名扯来充作官皮,以此掩盖他们私下的罪恶。二是杀人剥皮,这百脸画我估摸着就是他们的杰作。他二人罪大恶极,差爷您不去缉他们,反倒来抓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女子!!”

赵圆圆咬咬牙,蓦的站起身来。

“我如今也是一魂灵之身,这肚中的阳间话语就不想带到阴间,求大人再听我叨唠几句。”

“那赵乙以寻人之灵验,以此勾连县里大族,且每日都会在县城内造下几处杀戮说是用来完成什么任务。不止这些,那楼里的曲角儿都是私下抓捕的那些有姿色的‘野种’。这些!!这些事儿都有县里的大官庇护。正如您说阳间的县令管不得事,我今日便是揭发赵乙!求大人给个公道!!”

赵圆圆越说越激动。

好像她真是个受人压榨的苦命家伙。

“官官相护,杀人的源头您不去瞧瞧,反倒是逮着我这小人物死缠烂打,您莫不是也跟着阳间的县令一样,一样的管不了阴间的事儿?”

一口说完,赵圆圆忽地跪在地上磕起了头,这一声又一声的,伴随着激荡的寒风,倒还真像是个冤鬼了。

曹春生沉默不语。

这春花楼楼主的把柄自己倒是知晓了,但就是未曾捏住。

如今自家父母之死、李元艺之死都跟着赵乙、山糠、宫织等人所处的邪魔组织有关,如今山糠不好动手,就只有赵乙这个看着像是软面皮的家伙好弄。

不过....

若是官官相护之下,赵乙可比山糠还难弄。

软面皮也能成铁疙瘩。

这时候,赵圆圆见曹春生久久不语,正想着日后去阴间的好日子怎么过呢,一道凌冽的寒风带着黑金锁链便疾驰而过,穿过她胸口时,又连带着来回穿梭,直至将她魂灵搅的细碎。

曹春生眉心绽放异彩。

赵圆圆的魂灵随即被吸入乾坤袋中。

不多时,一道采补之术便刻印在脑海,曹春生收回目光,他看着地上沾着血水的百脸画,伸手抓在面前观摩了一阵,上面的脸皮都是干枯发黄,像是被榨干了一般。

“不做恶?做的是淫恶吧。”

“至于着百脸画....县里的监狱真是水的厉害,邪魔的物件都这般容易被顺出来。”

“这赵乙....果真是跟他们一伙的!”

扫视片刻。

他揣好百脸画,抬腿朝着游荡者营地走去。

如今距离走水也过了三四个时辰,山上零散的火星渐渐褪去,只有一抹金色光亮不断闪烁。

——————

千手山,游荡者营地。

黑烟旋在半空久久不散,四颗火星子喷泻式的散落在整片营地,浓郁的让人窒息的火药味儿充斥着鼻腔,曹春生踩在发烫的黑土,每走一步就有一具焦尸面目狰狞。

四周刮着凌冽的寒风。

挨了一百多位小鬼撕咬的头领突兀骨,如今依旧在跟着个身泛金光,手持画戟的小鬼打的厉害。

看这架势,若是曹春生再呆上一个时辰。

这二者依旧能接着打。

“吱呀!”

碳化的树枝被踩得细碎。

拿刀顶着小鬼宝戟手的突兀骨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他身子后撤几步,死死盯着把玩百脸画的曹春生,嘴角蠕动:“你...你杀了赵乙?”

“杀了又如何?不杀又如何?”

夜风吹过茅草屋,卷走半空中几截烧的焦黑的秸秆。

听曹春生话语说的轻松,突兀骨额头忽的冒出大把冷汗,他抖动着唇角:“你...你可有大麻烦了....赵乙可不是一般人,你若真杀了他,即便你日后在梅花县的县大门里住着,说不定某日你就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县大门?

那儿可是县里大官们办公的地方。

“你说这作甚?”

一道搓捻声响起,正是曹春生踩灭了地上的残火。

听突兀骨这般一说,他到是生了些担忧,自己之前也折磨过宫织,虽然她如今在县里的三水监狱呆着,但之前可是听说有人夜闯过监狱。

监狱....

难不成是山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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