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米宽的街道上人影都没几个,看着很是萧条,街边的建筑以砖瓦房居多,砖瓦房大多是解放后新建的,还夹杂着不少老旧的土墙屋。
街道的尽头连接着省道,道路交叉的位置矗立着一栋三层的供销社。
这是镇上唯一一栋高楼。
国营收购站离供销社也就百米远,大街拐角的一处小巷里。
这里以前是镇上最大的客栈,地方很大,放自己建的也是很结实的红砖黛瓦的平房。
抗战时期,客栈主人一家子都被小鬼子杀了,然后被小鬼子占了,解放之后,这座院子就归政府管了。
镇里也只有这一家国营收购站,你想多问几家抬抬价的机会都没有。
这大冬天来卖东西的人很少,有时候一个星期都不开张,屋里的两个工作人员都懒洋洋的靠着柜台打盹。
“老爸,别磨蹭啦!”唐欣在唐言耳边道。
唐言听到女儿发号施令,他想了想还是照做了,“为人民服务,同志,你们这里都收什么东西?”
口号是六七十年代的特色,不能不会,这也是村里的人不爱去镇上的另一个原因,一紧张就喜欢忘记语录,到时候又要被抓去游街了。
工作人员朱同志也回了一句,“工作就是斗争,你是来卖什么的?”
“叔叔,我爸是帮村里问的,这里收草药吗?”小孩卖萌不可耻,灵魂年龄已经几十岁的唐欣厚着脸皮就豁出去了。
倒不是她故意装可爱,实在是小孩的声音本就软糯,再加上一张好看又聪明的模样,哪个说她不可爱,可能都要被天打雷劈。
“收啊,小姑娘好可爱。”工作人员看到可爱软萌的唐欣,脸上不禁多了几许灿烂的笑容,“大哥,你女儿长的真标致。”
标致在他们这里就是好看的意思。
唐言闻言不由笑了笑。
唐欣在老爸耳边低声嘀咕着,唐言虽然很想知道女儿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他还是先按着她说的复述了一遍,“苍耳子,紫苏,牛蒡子,野菊花,金银花,葛根……这些草药现在收是什么价?”
唐言一连报了二十多种草药,都是村子里常见的品种。
“草药是按品级收的,你得把草药拿来鉴别一下,分好品级再定价。”收购站的朱同志看着空手来唐言,就知道他手里货肯定不少。
“叔叔,我想看看你们这里收到草药是什么样?”唐欣一点也不见外的跟朱同志提了要求,不就是看人家喜欢逗小孩儿嘛!
“行啊,跟我来吧。”朱同志看着小大人一般的唐星,越看她越喜欢想着要是自己想法这回能生个女儿就好了。
朱同志带着唐言父女走进后院,院子里的几间房都是做仓库用的,每个房间里的功能都不一样,他打开几个麻袋让唐言看了看,又给他讲了什么样的草药是什么品级。
唐言见了这些草药,发现跟女儿晒的那些野菜挺像的,他好像明白了什么。
唐言再次听到耳边传来女儿的声音,他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问,“同志,收购站收不收个人采的草药?”
“我们收购站本来就是国家为了给农民提供一个挣点零花钱的政府部门,村里任何人拿东西来卖都可以。”朱同志道。
“有人来卖过东西?”唐言就像一个复读机,女儿在他耳边说什么,他就说什么。
“当然有,周边有山的村子里的人会过来卖野山货和野味,大多数是队里集中一起拖来的,我们这里除了收草药,还收蜈蚣,蝎子,地皮虫。”
问到自己想要答案,唐言父女也准备回家了,他们向朱同志道谢,“谢谢同志(谢谢叔叔)。”
镇里的收购站除了不收购粮油,其他的东西都收,只不过来卖东西的人不多,主要是因为大家都不认识草药。
唐言牵着女儿离开了收购站,“欣儿,你晒得那些枯草还真的是药材?”
“对啊。”唐欣没想隐瞒,她只是不想费那嘴皮子,把钱放在家人面前会更直观的表达她挖的不是野草,所以一切得等她把草药卖了再说。
“你是怎么认识这些药材?”唐言从进收购站脑子就有点糊涂。
“经常听村里大妈奶奶们说一些治病的偏方,我想野菜能治病,那野菜就是药啊,我就想挖一些回来晒干,看能不能卖钱。”别说,唐欣这个理由一听还挺像真的。
村里人生病了很少去找大夫看病,都是邻里之间互相传授的偏方治疗。
唐言诧异的看着大女儿,自己闺女这么聪明的吗,我也太厉害了,生了个这么聪慧的女儿,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他用力的抱了抱大女儿,表达他异常喜悦的心情,高兴的喊着,“我姑娘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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