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城,李府。
李家大当家李凌风离奇客死他乡,传回来的消息是突染恶疾。
可此刻他尸体都还没有送回来,李府竟是换了一片红装,旗鼓宣扬。
“冲喜,冲喜冲喜……”
一名笑容满面的中年矮胖男子站在李府的门口迎客,一边冲着来客拱手见礼,一边反复重复嘴里的句话。
来客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今李家和安家强强联手,以后的李家定会比现在更为兴旺,三爷还请不要太过担忧了。”
被称作三爷的这位,自然就是李府如今的实际掌事人之一——李三爷。
而那位李五爷,却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他隐匿在了人群中,暗中维持着今日李府内绝对的安全。
毕竟今日绝对算得是东南道这几年来最大的事了,决不能出现半点差池。
本来冷清的李府,今日来客络绎不绝,一整个午都没有停息过,直至快要中午时,客人才将庭院之中差不多坐满。
但正厅之中,仍有三桌座还是空无一人。
李三爷微微眯起了眼睛,低声嘀咕:“这良辰吉时可是快要到了啊。”
正此时,一道悠长浑厚的声音响起。
“平西君到——”
这一声立刻打断了李三爷的思绪。
他看了一眼,急忙冲前,俯首,弯腰,一气呵成。
“拜见平西君!”
此刻的他态度极其恭敬,腰弯得头却快要磕到地了,这般年纪还能做出这样的动作,看得出也是习武之人。
马车停下,平西君缓缓踏了下来。
他身穿着华贵的锦服,但气色似乎不是很好。
平西君的面色有些发黄,发暗,有着很重的黑眼圈,手里还拿着一张手帕,走几步就忍不住咳嗽两声。
对于李三爷的恭敬他看见了,但并没有理会。
也没有谁会觉得有半点不妥。
平西君稍微瞟了一眼,随即就朝正厅走去了,对着身旁之人低声道:“和李凌风一比,差远了啊。”
“李三爷和李五爷,虽有威望,可才干有限。”跟在平西君身旁的侍从低声道:“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一直都无法掌事,更遑论掌权。”
平西君微微摇头:“一副奴才样。”
侍从低声笑道:“以后这东南道暗地里啊,估计就是安家的了。”
“掌嘴。”平西君淡淡地说道。
“是!”侍从立刻抬手重重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这才跟了去。
“有些事虽然是那样,但不能说出来。”平西君冷眼低声道:“命只有一次,你不想活了自己找个清净的地方!”
“是。”
门外,李三爷对于平西君的冷淡早有预料。
他不急不缓地站了起来,嘴角挂起一丝冷笑。
可抬起头的下一刻,心中瞬间一冷,因为他对了一双眼睛。
这双眼睛更为阴冷、甚至是带着几分邪气的杀意。
李三爷微微皱眉。
因为来人正是我行我素,不顾一切,不计后果的白蛟门。
这些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来参加婚礼,多少是有点没把李家和安家放在眼中的。
但此时此刻,李三爷根本不可能说些什么,他抬头望着那步辇的男人:“白无极副门主。”
白无极轻轻地摇着扇子,轻声笑道:“三爷啊,你这眼神是不是觉得我们一身白衣来参加贵府的婚礼很是不妥?”
李三爷笑了笑,微微点头:“确实有些不妥。”
“呵。”白无极低声冷笑了一下:“那我现在就走如何?”
闻言,李三爷顿时愣了一下。
虽然早知道白蛟门的人行事怪异,此前也曾接触过,但今日才发现竟是如此怪异。
“我走了,安云山那里你交不了差吧。”白无极不紧不慢地说着。
像是老朋友唠家常一般,没有半点忌讳,听得李三爷背后冷汗淋漓。
见状,白无极微微垂首:“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难道真是要我们祝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我们这一身白衣,想必那位桀骜不驯的二公子看到了会更开心一些吧?”
李三爷依然沉默不语,白无极冷笑了一下,朗诵道:“转头,回……”
“白副门主,请进。”李三爷急忙侧身打断了白无极的话。
白无极并未落地,而是极其嚣张地坐在步辇之中,由侍从抬进了府内。
只是在与李三爷错身而过的时候,白无极低声说了几句话:“李三爷,大家都是在这东南道混的,你若想要李家继续混下去,我也做一回好人,奉劝你一句。”
“做惯了羊的,可以靠着庇护活下去。”
“可它要是想做狼,等真的做到了才会发现自己啃不动肉,只能饿死。”
“但一匹狼要是有了做羊的心,那么不管是曾经作为对手的狼,还是曾经在面前温顺的羊,都会选择杀了它。”
“你,可听明白了?”
闻言,李三爷沉默不语,但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凶戾。
“这个眼神就对了。”白无极笑着点了点头,但转头的时候嘴角却是挂着一丝嘲讽的冷笑。
【今日,可当真是有一出好戏可看咯!】
李府门口,李三爷抬头看了一眼日头,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冷汗,对着旁边的人问道“安家的人还没到吗?”
“没有。”
不多时,李府的管家走了出来:“三爷,还有两炷香的时间就到吉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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