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来狂傲不羁,沉浸半月有余,此刻终是爆发。
李凌云左手一伸,此刻他只要剑!
李苏一脚踹出,李三爷惨叫倒地。
他左手一甩,“噌”的一声,长剑已经出鞘,寒光瞬间落向李凌云。
名剑“雪月”,位列天机阁神兵谱二十八。
这是一把左手才能使用圆润的长剑,拔剑出鞘的瞬间,甚至能斩断天空中的雪霰,斩碎寒夜里的月光。
这把剑,是李凌云十三岁时,兄长李凌风以重金求得送给他的。
“李凌云,不得放肆!”平西君怒喝道。
“兄长不在,我便是李家当家。”李凌云手中长剑一甩,怒喝道:“这是我李家的门庭,我为何不能放肆?”
安云山冷冷地望着李凌云,沉声道:“你可知道你现在做的事,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吗?”
“代价?”李凌云忽然笑了一下:“不过是李家被彻底踏平,从此在东南道销声匿迹。”
“最多不过如此吧?”
一句最多不过如此,已经表明了绝对无人能打消李凌云现在心中的想法!
“剑狂公子,不愧一个‘狂’字啊。”东方一笑感慨道。
葛青云笑了笑:“是有够狂的。”
“不过大家只看到了他的狂,却忽视了他聪慧智谋。”
闻言,东方一笑微微一愣:“智谋?”
“他可是祭酒先生的弟子。”葛青云低声道:“李家现在于他而言已是了无牵挂,他若想走,随时都可以。”
“别看现在剑拔弩张的,但真要杀李凌云,这些人可不够。”
“八公子从未有过半途夭折的先例,祭酒先生的弟子更没那么容易死。”
“若是此时李凌云理亏也就罢了,但此刻他才是受欺负的那个人,你猜猜,若是祭酒先生追究起来,这里的人够不够杀?”
东方一笑微微皱眉:“我听说过祭酒先生,但他不是不管事的吗?”
“是不管事。”葛青云低声回道:“但这可是他的亲传弟子啊。”
“虽然我不知道背后那些人是谁,但只要他们敢跳出来,只要李凌云有危险,祭酒先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东方一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又颇为不满地说道:“刚才大家的目光都在我身,好像我是绝对的主角,可现在却感觉所有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了。”
“我觉得……我现在站在这里都显得有些多余?”
葛青云哑然失笑:“我比你还要多余呢!”
“他靠的是自己手中的剑,你至少还有祖辈的名声可以依靠,而我呢?”
“我什么都没有,唯有手中一杆长枪啊……”
这边二人的小声嘀咕自然不会影响到场中,安云山看着怒不可赦的李凌云,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声道:“你当真不在乎?”
李凌云的脸浮现出些许自嘲之色:“我为何要在乎?”
“我李家祖乃是军旅出身,生于危难,后连盛三代,在东南道从来只坐第一,不坐第二。”
“我自幼丧父亡母,为何兄长要以弱冠之年独掌大局,历尽艰辛,呕尽心血。”
“我又为何年少之时远走万里,背井离乡去天京求学?”
“我们李家又为何以商而立,却以武护名?”
李凌云的声音越来越响,语气也越来越重。
以至于整个庭院之中再无他人敢言,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
“只为了不妥协!”
“不对任何人妥协!”
“不为任何事妥协!”
这一刻,世人方才知道,李凌云的狂傲,不是他自己独有的,而是流淌在他体内的李家血脉!
见状,安云山不再多言,却淡淡地瞥了已经爬起来的李三爷一眼。
李三爷指着李凌云怒骂道:“李凌云!”
“你想死,不要拉着我们整个李家一起!”
李凌云左手轻轻一旋,手中长剑直指李三爷:“三叔,你不配做我们李家的人!”
“你大胆!”李三爷怒斥道:“你真以为你还是那个有兄长庇护的二公子吗!”
“放肆!”李苏怒喝着一脚将李三爷踹翻在地,抽出腰间的配剑怒骂道:“吃里扒外的家伙,若不是你姓李,我早就一剑砍了你!”
李三爷心惊胆战地想要爬开,却被李苏一脚踩住,不得动弹。
“三叔你错了。”李凌云微微摇头:“我早就不再需要哥哥庇护了。”
“另外,你以为李府所有人真的已经全都听命于你了吗?”
“你要知道,有些人生来便是要做家主的,因为家族里的人都会听他的,我兄长便是这样的人。”
“而我,将会继承我兄长的意志!”
说着,他将手中的雪月剑高高举起,怒喝道:“我李家儿郎听着,家主李凌风死于非命,李家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庭院之中忽然响起了又一声怒喝!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誓报此仇,不死不休!”
庭院的角落里。
正厅的宗亲中。
门口的护卫。
甚至年迈的老管家!
所有李家人在这一刻都发出了与李凌云同样的怒喝!
他们同时站了起来,拔出了藏在身的长剑。
至此,以前不了解李家的人方才知道,为何李家这么多年能纵横东南道。
为何前任当家身亡之后李凌风能以弱冠之年率领家族激流而!
原来这段时间李凌云是故意示弱,故意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被软禁了,以为李家在李凌风死后就已经垮了。
然而李家从来都没有垮,在李凌风死后,李家所有的人,都已经忠心于李凌云。
这才是李家之血的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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