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法善天师叉手行礼。
“弟子谪降人间,不记得前尘往事,一时找不到兜率宫的路,幸得金灵童子和银灵童子两位师弟带路,才找到这里。”
“想当年,你在太清仙境四处游荡,不务正业,没有一处角落是你不熟悉的。本君摘除你的仙体,贬你下凡,倒是修成了大德高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弟子违反天庭法纪在先,自当积德行善,重修仙道!”
太上老君笑道:“一个时辰前,见青田太鹤山洞天上空有异象,一定是你的法器炼成了!”
“是!”叶法善天师从背上取下开元圣剑,双手奉上,“此剑取材于天地间万年赤铁,与天君赐我的太上决云剑相比,始终少了几分神韵!”
举剑察看,宝剑纹饰精巧,锋芒陵劲如秋霜,悠悠冷光逼人寒。
太上老君抚须道:“太上决云剑,是昆仑千年锟钢铸炼而成的。它在八卦炉里,六丁神火煅烧了七七四十九天,才养就圣剑神韵。”
“请天君指点一二!”
“这把开元圣剑材质尚可,但人间的火炉,终究敌不过本君的八卦炉啊!”
说着,将开元圣剑投入了八卦炉。不一会儿,熊熊六丁神火将它烧透了。
“烧八卦炉并非一件易事,如何炼就圣剑神韵?”叶法善天师道。
“炼剑之神韵,需要文火慢慢煎炙。架火的青衣仙童摇起乾清扇,投入几分神力,文武火候,尽在扇下清风里。待到火候十足,便是圣剑出炉时。”
一个脑袋从八卦炉后钻出了来。
那位青衣仙童道:“师兄,八卦炉内暗藏乾坤,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运转,生六丁神火,此火玄妙无穷,有洗髓易经之能,任何东西投入其中,都能炼化出神韵!”
“那你好好架火,我就放心守在炉前了。”
开元圣剑在八卦炉里煅烧了十二个时辰,青衣仙童将它取出投入圣水中,搬来一块黑橡色的油光晶亮的石头。
“此剑还得反复磨砺才行!师兄,这是太乙金池里的太清石,天君平常拿他做磨剑石。”
“多谢师弟!”叶法善天师卷起衣袂,拿起圣剑开始磨砺。
每磨一下,剑身便添得一份光彩,三十六次磨砺之后,开元圣剑已具切玉之姿,熠熠光辉,夺目而出。
叶法善天师激动不已,在大清殿里摆开阵势,挥舞起来。
三尺圣剑疾刺而出,化为紫电霹雳,青霜流光将他层层裹挟,不见凌厉之剑,也不见舞剑之人。
大清殿里,银光四溅,连屋宇都微微地颤抖起来。
太上老君急忙赶来。“打住,打住,这把开元圣剑,剑气太过凌厉,气势平吞万里虚空,威力远超太上决云剑。再舞下去,恐怕要惊动昊天大帝了!”
叶法善天师收了剑,激动万分。
“含光,入道合体;承影,遇道引信;宵练,按道守习。今日,在天君的指点下,终于三剑合道了!铦利神出,成为我茅山符箓派的守护法器,亦是冥助开元圣帝定天下的神器!”
“既是神器,应当有神物装饰。本君再赐你乌巢木一段,混元灵珠一颗,白泽皮一块。回去之后,好好装点一下!”
乌巢木是太清仙境独有的灵木,三千年出苗,三千年成长,三千年成材,九千年养深积厚,极具灵性。
开元圣剑配上乌巢木做的剑鞘和剑茎,可以增加三成威力。
混元灵珠,生于大赤天精纯玄气。它通神灵,感万物,装饰于剑茎,可再增加三成威力。
白泽皮则是养护圣剑的上品宝物。
白泽,是昆仑山上的瑞兽,浑身洁白如雪,一尘不染,可通万物之情,使人逢凶化吉。
金灵童子和银灵童子一一奉上宝物。
叶法善天师拜谢过老君。 “仙境半日,人间已过去半载,弟子牵挂凡间诸事,要与您辞别了!”
“大周女皇,业已衰老。近日,岁星逆行,由东进入太微垣,人间极有可能会掀起一场巨变!”
“弟子已经做好应变的准备!”
“她为天下女子做了不好的榜样,若有镇星侵入太微垣,还会有女主上行下效,觊觎大位。”
叶法善天师举起开元圣剑,道:“既是天命,终究逃不过去。谋逆乱纪者、蔽贤蒙恶者、附邪背正者,自有开元圣剑斩之!”
太上老君挥挥手,道:“快些回去人间罢,莫要辜负本君对你的期望!”
“天君多保重!”叶法善天师深深作揖,退身离去。
今年春天,人间风调雨顺,到了初夏时分,混元峰的梅林枝叶扶疏,郁郁葱葱,结满了青翠的梅子。
这时候的梅子,汁多肉厚,酸甜适口,用来酿酒刚刚好。
澄怀发动清溪观中的道士,将成熟的梅子摘下来。
小部分制成梅干,剩下的全部酿成梅子酒,清洗、除梗、打成果浆、装入酒缸中加酒麯发酵,四十天便可过滤、消杀、分装,藏于紫霞宫的酒窖里。
有人早就算好日子,等着喝今年的第一口梅子酒了。
云鹿蹑手蹑脚地走入酒窖,四下无人,取了一只酒坛,背倚酒架坐在地上,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果酒入口绵软,越喝越上瘾,不一会就醺然大醉了。
“师兄酿的果酒真好喝啊!”她酒酣耳热,举起酒坛,道,“混元峰有一只笨驴,我那么喜欢你,你却不懂得我的心!”
“好巧啊!我也喜欢一个姑娘,不知如何向她表白!”
不知何处,突然传来了一道声音。
云鹿四下观望,酒架的另一头,隐隐约约有个人背对她坐着,看样子,也是来偷酒喝的老饕!
她抿了一口酒,道:“我喜欢的这个笨驴,不是一般的笨!他老觉得我跟我另一个师兄要好,其实我们只是师门之谊,根本没有什么儿女之情。日日夜夜挂念一个人,实在太辛苦了!”
那人也灌了一嘴酒,狠狠地抹了一下嘴巴。
“我还不是一样,她误会我喜欢另一个姑娘,其实我根本没有此意。我的心中只装了她一个人。上次那个姑娘来找我,她就生气了,已经整整半年多没理我了!”
“是啊,我也半年多没理他了。”云鹿努力睁着醉眼,“但我还是挂念着他,经常偷听他弹琴,看他徘徊在混元峰小径上,我不知道,他的琴弦是为我而奏,还是为别人而奏!”
“或许,他不是为你而奏吧!”
云鹿支着耳朵听着,可是,再也没有下一句了,不一会儿,身后传来了鼾声。
“喂!你别睡着啊,他为什么不是为我而奏呢?”
等了好久,还是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云鹿觉得痛心刻骨,咕咚咕咚地将剩下的半坛酒灌了下去,沉沉地睡去了。
叶法善天师驭鹤回到太鹤山洞天,进入紫霞宫时,看见酒窖的大门敞开着,便进来察看。
子虚和云鹿抱着酒坛睡得正香。一个倒在酒架的这头,一个倒在另一头。
他摇了摇首,喃喃道:“违天意而行的人,终会被天意戏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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