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遥不可及的人,突然有一天把他自己送到自己的手心里,亲口告诉她,她可以拥有他。
没有任何的欣喜,也没有任何的激动,沈诺只觉得可笑。
她完全感受不到那种“曾经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的骄傲和自豪,只觉得累,很累,累得她想一睡不起,再也不需要面对这些风雨。
骨节分明的手修长白皙,漂亮得宛若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然而听到她的话,手微微轻颤。
发丝的水珠缓缓滴落,无声的在手背上散开。
男人眼睫毛轻轻颤动,低垂的眉眼于明亮的卧室中,带着一抹孤寂的落寞。
他看着女人无意识放在左腰上的手,眸底似乎有什么破碎开来,却又极速散去,让人看得不真切。
卧室气氛僵硬,就在沈诺以为男人要放弃的时候,男人清冷的嗓音响起。
“消气了吗?”
沈诺愣了下:“什么?”
男人指尖轻轻触碰自己受伤的脸颊,疼痛弥漫,却远不及心里的疼。
他一直以为,在这段婚姻里,他没有亏欠她什么,唯一亏欠的,不过是一年前逼迫她捐肾的事情。
初时她提离婚,他以为她只是在置气,并没有多当真。
强迫她捐肾,确实伤了她,他能理解,并包容。
即便后面她真的坚持去跟他领了证,他恐慌过,却依旧坚信,她会回来,回到他身边。
等她气消了,她就回来了。
可一天天过去,她逐渐远离他的生活,他开始明白,她是真的要离开,离开他,放弃他。
骄傲如他,他做不到为一个女人卑躬屈膝,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去求一个女人回头。
他总以为她不过是他的习惯,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总能把她戒掉。
不过是一个女人,他当时傲慢的想着,他要什么样的女人,何必执着于一个已经抛弃他的女人。
只是这种想法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开始渐渐消散。
她的容颜身影在他的脑海里无数次的浮现,不管怎么驱逐,都无济于事。
于是他开始渐渐明白,那个贸然闯进他生活的女人,已经不知不觉中,刻在了他的心中。
他放弃挣扎,认清了现实。
可就在他企图徐徐图之的时候,她却似乎觉察到了他的意图,直接逃走了。
那一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执着的种子在心里一天天的发芽,一年的时间,心里的执念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深深的根植于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份血液。
她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一年的时间,他不去寻找,也不去强迫,任由她去飞。
一年,是他给她的极限。
一年之后,如果她还未飞回,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找到她,然后折断她的翅膀,让她只能待在他身边,不管她愿不愿意。
幸好,她回来了。
避他如蛇蝎没什么,视他为无物也没什么,网已经撒下,他可以慢慢来。
可一场意外打破了他的计划,她的态度也更让他明白,他的图谋,不过是痴心妄想。
听到她宁愿要别的陌生男人去给她解药,也不愿他碰她,那一刻,他是真的想杀了她。
杀了她,就不会有妄想了,杀了她,他就不会再执着。
可是最后,还是舍不得。
两人融为一体的那一刻,他只觉得,他圆满了。
然而清醒之后,却发现,只不过是一场梦,一场他自以为是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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