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画霜这一跤摔得不轻。

光听她那鬼哭狼嚎的痛苦惨叫,以及断裂掉一只高跟鞋的尖墩子便知晓。

魏雪泠惊骇,赶紧走过去搀扶她。

聂画霜痛到五官扭曲,不顾形象的号啕,却不敢当面再骂矜厘,只哭着求魏雪泠:“呜呜呜雪泠,快送我去医院,我的腿好像骨折了呜呜呜!”

魏雪泠念及与她姐妹一场,也不可能真的撒手不管。

她拨打电话,让救护车送她去医院。

矜厘冷眼旁观着,淡淡对魏雪泠说:“雪泠姐,非常抱歉,给你带来困扰了,我先回家了。”

她刚才只是也想过来洗个手,却不料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魏雪泠被聂画霜嚎得花枝乱颤,整理整理仪容,善解人意说:“这事是画霜自己造成的,你没给我造成任何困扰,不必自责。回去的路上小心点,到家了就给我发个信息报平安。”

“好。”矜厘嘴角压弯,勾成小月牙状,声音泛起温度,“那你等下回家,也小心点。”

她忽然明白,谢厚征为何要选魏雪泠作儿媳妇了,确实知书达理,遇事不乱,也明辨是非,是个非常合格的贤内助,定能辅谢霁延。

而反观她,只会一天天的惹谢霁延生气,给他添堵。

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含春园,主楼的水晶大灯亮着,王叔还在忙进忙出。

她不禁疑惑:“王叔,您怎还没去歇息?都子时了。”

王叔通常子时就作息。

他这会儿正拿着药碗从谢霁延的主卧出来,准备去倒掉药渣,看见矜厘终于回家,叹气道:“阿延的高烧反反复复,又不肯去医院,今晚请大药堂那边的医师过来给他输液,我得守着,给他换药瓶。”

“烧得那么严重吗?”矜厘心头紧揪,“您先去睡吧,我帮您守着。”

换药瓶这事,她在行。

王叔上年纪了,也熬不了夜的,他说:“行,那你进来,我跟你讲等会要先换哪瓶……”

房间里,谢霁延双眸阖着,睡得很沉的样子。

王叔严谨的跟矜厘讲:“等这瓶输完,就换这个蓝环小瓶的,最后才输绿环这瓶,千万别混错顺序了。”

“好,明白。”

她比任何人都要谨慎,不可能会混错。

王叔没再多言,关紧房门,走了。

矜厘坐到床沿,静静看着谢霁延的睡颜。

他的左手臂搭在软枕,输液针刺入他手背肌肤,透明药液滴答滴答的往他静脉传输。

“对不起,谢霁延。”她音量很弱很弱的说。

谢霁延似没听见,一直闭着眼睛,无动于衷。

矜厘守了一会,才想起给魏雪泠报平安,之后信息发送完毕,她调静音,不想再受外界打扰。

她想和谢霁延好好的独处一晚。

时间一点一点的熬过去,已输完两瓶药液,外面的天空还是一片漆黑。

矜厘把穿刺器从空瓶拔下,戳进最后绿环那瓶。

谢霁延似乎在这时候悠悠转醒,眸底却无露半分错愕之色,或许早从她踏进房间那刻就知晓了,只不过是苦撑到现在给自己找个更合适的台阶。

“进来多久了?困不困?趴下来歇会,剩下的,我自己看。”

矜厘被他的言辞惊住:“我……我不困。”

她就算再困,也是跑回自己房间,怎么可能会趴在他这里睡呢。

“别犟,过来趴会。”谢霁延声线暗哑低沉,隐隐压着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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