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子落默然,他知道前身在清风观三年干什么都马马虎虎,自己穿过来占了这个身体后,发现现在自己过目不忘,做法事、唱道情是信手拈来。

尤其是那道情唱得声情并茂,能把自己唱哭了。

这也许是自己有三十年的人生阅历,更能理解道情词文中的喻意,人生如戏,草木一秋,除了苦就是悲,除了道文中说的,只有成仙了道才能解脱。

马瑛见他发愣,摇他的手臂道:“师兄,自师父仙去,你整个人都变了,成了一个小大人了!”

何子落乐了,现在的自己动不动就思考人生,那还有十五六岁的活泼玩皮?

他伸手揉揉师妹的脑袋,笑道:“现在师兄不能象以前那般浑浑噩噩过日子了,师兄要考虑今后的打算。”

马瑛嗖地脸红了,眦牙道:“师兄,我可是大姑娘了,你再摸我的头小心我咬你!”

何子落一下有些手足无措,尴尬笑道:“对,都大姑娘了,下次注意!”

他知道,自己老是以长辈的心态对待这个小丫头是不行了。

他发现,自师父仙去,这便宜师妹与自己关系越来越近,这女大要避父,自己按心里年龄也算她的长辈,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了。

他吩咐道:“把观中每个房间的门窗都关上,能顶上的顶上,咱们该走了!”

马瑛对这里恋恋不舍,但留下来没有任何进项,也不是办法啊。

她天真道:“师兄,你答应我,将来咱赚了很多钱后再回来修道,咱收好多弟子,让清风观热热闹闹的!”

何子落对这穷乡僻壤可没兴趣。

就算将来有了很多钱,为了完成老马道长的遗愿,大不了在某个城市的郊外建个道观,自己挂个观主,一个星期城里住着,三五天在道观里清理一下香火钱,那老马道长泉下有知也不能说自己违约吧。

该关的关,该封的封,也没什么好收拾,两人就一二件换洗衣服,各绑了个一个包裹背在肩上。

马瑛见师兄没拿玄铁剑,这东西是四尺的长物件,带在身边很显眼的。

她忙提醒师兄道:“这可是咱清风观仅传下来的一点东西了,请师兄用心保管!”

这话中含责备之意,作为掌门大师兄,连信物都忘了吗?

何子落无奈,玄铁剑失窃一事不好说与小师妹听,一是怕她从些忌恨两位师兄,二是怕她从此忧心忡忡,为个物件胡思乱想。

他只得胡编道:“这玄铁剑太过贵重,师兄现在又手无缚鸡之力,如何防得他人窥窃,只好把它藏在隐蔽处,将来有条件了再来取!”

马瑛听了很是欣慰,师兄能有如此考虑,说明师父看中的掌门大弟子不错,小小年纪就能深谋远虑,实乃清风观第二十九代上佳的传人。

真乃师门大幸!

两个又来到清风观侧面荒地,师父的新坟就堆在这里。

一堆黄土杵立着,显得格外孤寂,马瑛过去又是一阵悲哭,感染着何子落也散了几把泪。

两个把办丧事剩下的香烛钱纸全部烧了,马瑛边哭泣边叮嘱师父在泉下要多保重身子,不要跟其他鬼魂争长论短,还有要保佑师兄这次下山顺顺利利,赚很多钱好回来重兴清风观。

何子落却在一边另有一番念叨。

“唉,师父啊,咱这掌门大弟子不好当,才几天功夫那把玄铁剑弄丢了,你泉下有知,肯定知道是大师兄二师兄所为。

您千万要看住他们两个,不要把剑卖了,那样的话弟子到时也没处找回来啊!

咱好歹也是个修真门派,您传给我的这本秘籍我会回去好好琢磨一番,如果练不了您也别怪弟子,也许是咱的先辈传给咱们的是本假秘籍呢!…”

马瑛哭累了,怔怔望着独自嘀咕的师兄,好半晌才道:“师兄,师父一个人在下面孤单,你唱一段道情给他老人家解解闷吧!”

何子落把那套做法事的乐器打包藏在观中,身边只留了一对竹板,现在只能打竹板清唱了。

他站起,清了清嗓子,望着山下吟唱起来。

“水田衣,老道人,背葫芦,戴袱巾;棕鞋布袜相厮称。修琴卖药般般会,捉鬼拿妖件件能,白云红叶归山径。闻说道悬岩结屋,却教人何处可寻?…”

马瑛望着师兄清瘦的身材,在山风中显得十分的洒脱,声音悠雅惋转。

她一脸痴迷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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