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是轿子漏水,倒也还好。
可谁都知道,下雨天,路太泞,马蹄子不但容易打滑儿,还可能陷进泥里,等第一辆马车发生侧翻,众人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只能怨声载道地下了车,靠着双腿,继续赶路。
这一回,抱怨声更大了。
钦天监的监正擦着额头上的雨水和汗水,一张老脸都皱成了菊花。
他愁啊!
谁知道这么晴的天,还会下雨呢?看来师父他还是英明啊,赚够了银子,还不告老还乡,那不是等着被祭天吗!
早知道他也跑路了!
监正愁眉苦脸地听着众人的抱怨,连连道歉。
“行了行了,不关你的事。”
一个老臣抖了抖蓑衣,将雨水抖掉,这才黑着脸说:“那位做的决定,你能有什么办法?快披个蓑衣,支个伞吧!”
监正眼皮一跳,惶恐道:“您、您说的那位是指——”
皇上?
哎呦呦!
这可不兴说啊!
“哼!”老臣冷着脸,哼了一声,道,“还能是谁?陛下宠着的那位呗!”
监正呆了一下。
长、长乐公主?
他懵懵地抬起头,朝前看去,却被浓浓的雨雾阻住了视线,只能遗憾地收回视线,心中沉重地叹了口气!
看来公主这次又得罪人了。
可这是公主的错吗?谁知道大晴的天会突然下雨?哪怕没有公主的提议,陛下也会让他们继续前进啊!
道理,大家都懂。
可他们又都需要发泄。
男人们倒还好,哪怕心里恨得要命,想骂长乐公主的八辈祖宗,也都碍于身份,生生忍着,可女人们就忍不了了。
她们常年困于后宅,嫌少锻炼,哪走过这么泥泞的路?再加上,这些能跟着家里男人前去避暑的女子,要么是正头娘子,要么是受宠姬妾,脾气都大着呢,遇见了这等事,还能少得了抱怨?
尤其是府里的老夫人们。
明明是来避暑享福的,偏偏还遭了罪,这淋了一身的雨,她能不生病吗?万一一病不起可如何是好?
也都小声嘀咕起来。
等那句“长乐公主是害大家淋雨的罪魁祸首”的话,传到了夫人小姐的耳朵,又是新一轮的抱怨,长乐公主身份高又怎样?她们能指桑骂槐啊!
“真是多事!”
季母由两个丫鬟搀扶着,脸色并不好看,沉声道:“山脚下的客栈哪里不好?偏偏要进山,这回好了,下雨了吧!”
“姑母,您慢点走,当心摔了,”段沁沁连忙上前,“沁沁扶您吧。”
季母的脸色依旧难看。
这段时间,她过得很不好,母亲出事了、侄子也没了,偌大的段族都只剩下了一个空壳子,她不忍心看着娘家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只能将段沁沁接回季家,可今时不同往日,失去爵位、没有男丁的段家早已经没了曾经的威风,进了季家,也受被人挤兑。
这倒也罢了。
偏偏沁沁又心悦她的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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