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阿虎似乎完全没料到袁通会突下杀手,没有丝毫准备,虽下意识竭力闪躲还是棋差一手,被闪烁着电芒的断戟斩去一臂。
肥硕的膀子连骨带肉,泼着血打着旋儿飞了出去,啪嗒挂上树梢。
“啊通,你疯了!”
阿虎捂着断臂,一屁股歪倒在地,表情既痛苦又震惊。
“我疯了?”
袁通冷笑,戟指道:“别演了!五毒老秃驴,我一眼把你望到底!”
“些许鬼蜮伎俩,休想骗过我,受死!”
说完,不顾阿虎苦苦哀求,一戟下去,便将其扎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贼首,业已伏诛。
又对着胸口狠狠补了几戟,将对方胸腔子捣了个稀巴烂才算罢休,直到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袁通紧绷的精神这才松弛下来,长长吐出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随之而来的是深深的疲倦。
袁通收起断戟,缓缓蹲下身,伸手去揭阿虎尸首的脸皮,目光闪烁———
接下来,就让我看看你的庐山真面目…
嗯?不是面具?
袁通一怔,随即伸出另一只手,将阿虎整个头颅翻转过来,一寸寸皮毛摸索,从头顶一直搓到脖颈,却始终没找到假面贴合的痕迹。
怎么可能…
他有点慌了,赶忙去查看整個尸身,翻找良久,仍是一无所获,无论是血肉、皮毛、骨架还是其他,都无时无刻不在透露着这是一头健壮的成年虎妖的事实,并不是他想象中的西贝货。
我不信!
袁通心乱如麻,咬紧牙关,又回身去看那颗死不瞑目的虎头,直至再次见到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五官面孔,与那双灰白无神的浑圆的眸子对视的瞬间,整个身子陡然僵在原地,好似中了定身法。
半晌,颓然跌坐在地,嘴唇开始颤抖。
我…亲手杀了阿虎…亲手杀了自己的手足兄弟?
怎么会…
开什么玩笑!
袁通一时无法接受,一股荒谬惊恐的情绪在心中顷刻间蔓延开来,怎么压都压不住。
不会的…我只告诉阿虎去找白露,老豺恨不得一口吞了我,他怎么可能去找老豺…还有老狈、貉师爷…夫人!
绝对不可能!
想起之前的对话,袁通稳了稳心神,稍稍冷静下来,不停自我安慰道:
对、对,阿虎只是耿直了点,又不是傻子,除非痴了,不然怎么会去找老豺几个,地上这具死尸不是五毒老秃驴变化,便是其找来的虎妖假扮,绝对不是真的阿虎!
没错,就是这样…
袁通心中愈发笃定,脸上惊恐之色渐去,旋即警惕地望向四周。
五毒老秃驴故意派一个假阿虎被我杀死,一定是为了乱我道心,好趁机偷袭,绝不能让其得逞!
当今唯有暂退一步,等待援兵到来,方为上策。
想到这,袁通拿定主意,不再看地上死状凄惨的虎尸,转身欲撤往山中暂避,打算等待阿虎汇合的同时,休养生息,恢复一下体力。
不料刚要抬脚,一旁树丛里突然传来簌簌响起,紧接着蛇行之声传来,白露庞然的身形映入眼帘。
“阿弟,你要去哪里?”
声音妩媚,勾人魂魄。
袁通的脸却蓦地沉了下去,面如黑炭,眼中杀机毕露,吧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阿弟,你的脸色好差,怎么不说话?看见姊姊了不开心么?”,白露语气幽怨,吐信丝丝。
“阿虎呢?他去哪了?怎么没看到他?”
粗大的白玉蛇尾缓缓自被开膛破肚的虎尸上蜿蜒游过,一点点朝袁通靠近。
袁通一言不发,举戟相迎。
唰!
黑光闪过,美人头落。
血如泉喷。
下一秒,数丈长的蛇躯轰然倒塌。
白露,死。
斩了美女蛇,袁通喘着粗气,刚刚用法力暂时封住的伤口再度崩裂,滚烫的热血止不住地涌出,很快将他从白猿染成了一只浑身浴血的“赤猴”。
无数蝇虻逐臭而至,嗡嗡环绕,尽享盛筵。
袁通毫不在意,倒提断戟曳步而走,不敢再有丝毫停留。
走不多时,忽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跳出一道黑影,伸手将他拦住。
“呔,站住!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胆敢说个不,上前揪脑袋。死在荒郊外,管宰不管埋。送上望乡台,永远不回来!”
“袁通,你往哪跑?逃得了吗伱!”
黑狐贼兮兮的声音在耳畔萦绕。
袁通头也不抬,挥手便是一戟,手起刀落,将其劈成两段。
接着换了个方向,不由加快了脚步。
“小鬼,快快受死!”
老豺一声怪叫,手持两口大刀从天而降,罩头劈来。
还有完没完!
袁通已然杀红了眼,横持画戟抵住刀刃,心中发狠,使个巧劲荡开刀架,锵啷啷一声,戟刃回旋,顺便给老豺剃了个光头。
刚解决完一个,老狈又甩着流星锤从另一边冲了过来,口中嚷嚷着要为弟弟报仇。
袁通双目通红,大吼一声,竖戟来战,只一合,便将来势汹汹的老狈戳翻在地。
老狈方毙,章老三和朱老五又从前后夹击而至,又纷纷殒命于铁戟之下。
跟着,貉师爷、丁香、尸魔,乃至袁通自己的身影相继登场,皆身着戎装,手持刀兵,哇呀呀一拥而上,把袁通围在垓心。
后者丝毫不惧,以一敌四,好便似纺车儿一般,滴溜溜,在那垓心里飞舞,戟刃所过之处,魔怪授首,妖王喋血。
不过二三十个回合,便接二连三将众妖挑落,刺了何止几百个透明窟窿。
一路势如破竹,简直威不可挡。
就算当年虎牢关前搦战三英,令众诸侯谈之色变的温侯吕布见了也要甘拜下风!
袁通过关斩将,杀了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流血漂橹,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杀得脸都僵了。
砍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身在何方,手里究竟宰了几条妖命,等他好不容易从重围中杀出一条血路,冲将出去,抬头一看,香烟袅袅,已不知不觉来至一座古刹门前。
门楣挂一金匾,上书“灵鹫寺”三个行楷。
没等袁通明白过了怎么回事,只听一声佛号渺渺,从门后转出一个白髯飘飘,身披火红袈裟的老和尚来,行至阶前站定,高高俯瞰,眼神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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