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巷位于苏州城的老城区,临河而建,前面则是青石板铺就的老街。

这里临河一边多是茶楼酒肆,另外一边则是各种店铺,很是热闹。

江文绚和江秋雨到的时候,茶楼里空位已经不多。

听得小二说,这幸好今日不是清谈会,否则一个空位都没有,江文绚拉住了转身准备走的江秋雨,让小二找了个两人位。

小二带的位置临着窗,可以看到河边景色,又有一根立柱挡住茶楼众人的视线,却不妨碍听到茶楼里人的说话,实在是个好位置。

江文绚让小二上一壶拿手的好茶,再来几个小菜之后,便示意江秋雨坐下。

江秋雨皱了下眉头,低声道:“今日又不是清谈会!”

这茶楼里虽然坐着的一半是学子,但都是各自而坐,想来是不会谈及什么策论之类的。

江文绚笑笑,道:“着急什么,既然来了,便听听他们说什么即是。”

他话音未落,便听到旁边不远处有人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道:“这事,要是就这么算了,我等寒窗苦读又算什么?便是前朝,若是科举舞弊,那都是要砍头抄家的!”

江秋雨不觉往那边看去。

那一桌坐着四个身着长衫模样像是文人的年轻人,说话那人看着最是年轻。

旁边一个年长的给他倒了杯茶,道:“消消气消消气,这事,也应该是有些缘故在里面的,你们想想,这次舞弊牵涉到的举子都是哪些人家的?要真按照你所说,这舞弊的举子都抄家砍头,那越城大半的家族都没了,再说了,这事,有些举子也是冤枉,就比如那宫清,咱们也是见识过的,那才学,虽不说是顶尖的,那也是一等一的了,可就因为他们家出了那份钱,他那举人身份便也没了,这又跟谁哭去?”

“高兄这话说的对,这事啊,现在这般处理挺好,如今朝廷也正是要用人才的时候,只要能杜绝了这舞弊之事,让咱们这些读书人都有个公平考试的机会,还不怕咱江南人才辈出?”

“是啊,哎,你们听说没有,新任学监是陈昂陈先生,这位先生可是向来刚正守直,只不知道,这次是谁举荐上去的?”

“那定然不会是金大人那些人。”

“这话有点意思,说说?”

“陈先生是名士,早先吴国还在的时候,就被请去国子监授课,可惜啊,陈先生的性子刚直,不会阿谀奉承,那吴国废帝又最喜听人吹捧,说他写的词曲高妙,可陈先生却从不吹捧,他本就对陈先生不喜,后来,陈先生还当面进言,让废帝不要沉迷于那些无用的诗歌辞赋之中,多用些心思在农耕民生上,彻底惹怒了废帝,要不是当时江大司马求情,废帝只怕当场就杀了陈先生,后来,陈先生离开了越城,在江南两湖南楚之间游历,直到宣德大战之后,才回到了越城,但是你们也知道,这废帝在越城投降,当年魏王进城的时候说过,不杀降臣,金大人也好,那学衙的学监也好,用的都是吴国那帮人,那些人一向是不喜陈先生的,又怎会举荐他来接任学监。”

“你们也别猜了,是京城那边直接任命的,而且你们看吧,这次虽然只动了学衙的人,但是等那些人的判决下来,越城那边还会有动荡。”

“还有动荡?”

“你们想想,这舞弊一案可是大案,那些举子都被取消功名,有些人还终身不能科举,甚至连几个家族全族都受影响,就那位宫清公子,他能咽下这口气?学衙那几位不砍头不足以平民愤,但是,这么明显的事,为什么却一直拖着不判?”

“为何?”

“旁的我也不好说,我只说一句,学衙那些人,当年都是跟在废帝身边的,越城城破后,是魏王保下他们,如今魏王在北方领军跟胡人和北燕交战,正是风头无二的时候,若是这事处理不好,那魏王那,可就不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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