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转念一想这也不能怪欧阳华,毕竟他们夫妻二人没留下孩子,在没了谭蒙后欧阳华其实与谭家就没了直接的血脉联系,这些年还时常前来探望走动,迸些礼品东西,都是念在对谭蒙的旧情份上的照顾。

“奶奶您保重身体。阿姨你也是。”

欧阳华依旧唤老太太为奶奶,但对谭珍兰的称呼已经从以前的“妈”变成了阿姨。他礼貌而疏远地作别,目光扫落到谭茹的身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如一个普通的熟人般点下头就算是有过态度,之后带着秘书转身离开。

“欧阳是越来越成熟,一言一行都透着稳重。”谭珍兰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感叹,拉开椅子重新坐下。

“越来越寡言少语了。唉!”

“是呀,连进出一趟都要人穿鞋套,听秘书说他现在有洁癖,吃穿住行都见不得脏东西。谭蒙的事,真是把他给改变了。唉,他是真的心里放着谭蒙,要是谭蒙还在,得是多幸福的两口子,说不定还再生下个孩子……”谭珍兰从欧阳华身上再次引申想到谭蒙,将如今欧阳华的变化都归为是对谭蒙的深爱不能自拔,更为谭蒙的逝去感到惋惜,垂下头去。

或许谭珍兰只是下意识的感叹,不过对谭茹来讲,是彻底觉得自己成了这张餐桌上的多余者。自己就坐在面前,而母亲心心念念的全都是大姐。即便是早先谭茹还能劝自己沉着些,不要与一个亡故的人计较,可到底人心是肉长,她不是佛陀圣母,也会难过憋闷得忍不下去,食不下咽。

谭蒙,那个各方面优秀于自己的大姐,离开后更比她重要了。她虽然已不在,但她又无处不在,像一道持续笼罩着她,摆脱不掉的影。

最终,谭茹放下碗筷称吃饱了,并且以时候不早为由起身收拾离开。

李老太太起身陪着谭茹走出大门,询问下次什么时候再回来,又劝她别因为谭珍兰的话多想。谭茹扬起笑容表现得没有半点不悦,挥了挥手离开。

“唉,妈,胃药不就放在你的椅子后面吗,真的是抱着孩子找孩子,害我瞎找了半天。”

院内,谭珍兰扯着嗓子说话。李老太太朝内瞥了一眼,毫无波澜,因为那药本就是她自己放的。

谭茹沿路朝公交站台去,随手打开微信看男友付骄阳发来的信息,他称自己今天接了个去隔壁城市的长途单,要晚些回来。

“好的,你开车小心。”谭茹回复信息,配上一个亲吻的表情包。

来到公交站台处看到要坐的路线,但因为遇到下班高峰期,那辆公车已经挤成沙丁鱼罐头,她只得等下一趟,并且祈祷着下一趟能稍稍留给自己点空间,自己又不胖,一点就好。

下一辆公车很快就到了,但依旧满满当当,在谭茹犹豫着要不要挤上去时,看到旁边有个较熟悉的脸在旁边的车窗后显现。是欧阳华的秘书开着奔驰车正载他离开,掉头后正驶到这一段,此时那车就在公交车的后面。

欧阳华也隔着玻璃看到了她,明白她在对着一辆没有多余位置的公车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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