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高二暑假,又去了燕京大半月的李乐,回到学校后,眼见着班里陌生的面孔又多了几张。
高一相差不大,高二两极分化,高三,就是天上地下。
无数考场英烈先贤的经验,再一次应验。
原本分班时的人,经过一年里几次考试的出出进进,到高三开学时候,已经换了十几个。
有个别班主任找到王加强,说娃们都很用功,一次考试就换了班,有点太严苛。
可老王说,“谁不用功?学校里,下次考好了,还能调回好班。可真到了社会上,掉下来还能翻身的又有几个?我们育人,不止教文化教知识,更要让娃娃们提前做好适应社会残酷性的心理准备。有个抗压强大的心,比什么分数都强。”
老师们没话说,只能把这种紧迫和压力继续维持,火炼真金。
许是阅历心态不同,李乐更能体会王加强的这种用心。
学生们的遗憾是当年没努力,老师的遗憾是如果那时候再多给讲几道题,多给两张卷子做一做,或许就能让他们换一种活法。
自愿和强迫相结合,逼也得把人给逼出来。王加强压学生,更压老师,就是为了不留下这些遗憾。
有了分化,学校开始帮着找出路。
有点艺术细菌的,去学美术,去学播音主持,去学唱歌,哪个提高快,就学哪个,怎么着都得把大学给上了。
实在圈画不圆,谱识不全的,除了硬拼学习别无他法。
抽调各科老师弄补习班,晚自习用来补课。挨个过筛子,一对一单挑。即便到最后上不了本科,也有大专,中专。
各种竞赛,那些偏科偏才的,都去走一遭。
数理化,语史外,只要能拿奖,学校就准备在高三开始推荐保送。名校不行,就联系普通院校。
王加强就像销售员一样,挨个翻着部里规定能招保送生的大学,有机会就联系,拿着获奖证书和简历,推销手里的学生。
高一时,还有些松弛的喧嚣,到了高二,就成了默默和自己,和同学,和老师之间默默的较劲。
一片平静之下,在积蓄着压力和能量,为的就是在最后一年的六月六日,喷薄而出。
李乐沉浸在这种大家伙儿一起攒劲向前冲的氛围里。
早自习时带着眼屎背书的表情,课间去卫生间的匆匆脚步,把老师堵在教室里寸步难行的提问,彼此间讨论题目手舞足蹈的争执。
过往只知俯首,专注笔下前程。却忘记抬头看这片今后不会再出现的风景。
人生啊,就没有白走的路,每一步都算数。
这一年,对李乐,就像齐秀秀给的新年贺卡上的祝词,春祺夏安,秋绥冬禧。
嗯,齐仙女法力无边。
分了文理,没了田宇在耳边的喋喋不休,李乐有些不习惯。
再加上放眼望去,女生太多,便找了老程,最后一排独坐。除了和原来班里的几个人能聊得来,其他的连叫名字都得想想。
没了政史地的约束,马闯好像解开了封印 ,仅靠天赋就能碾压同类。
数理化纠结一番之后,依旧是抓阄操作,参加了物理奥赛,一路杀到了全国冬令营。
燕大清大抛了媚眼,不过马大姐还没来得及在燕大的鸡腿饭和清大的酸奶之间做个比较,就被马爸爸一通电话给扔进了国防科大。
现在的马大姐,就是一条在学校里自由自在闲逛的二哈,搞得老王欣喜之余,又开始提心吊胆,生怕她哪天又开始拆家,天天强调班主任要盯住了。
科技创新国赛拿奖之后,田宇还是存了考top10的心,总想试试,拒绝了和看上他的燕京理工签预录取协议。
陆小宁倒是很稳妥,听了陆桐的建议,乖乖和长安的电子科大签了协议。第一志愿报这里,计算机专业,够本科线就行。
就这么着,几个人各怀心思,来到高三。
程艳辉还是班主任,两个黑眼圈愈发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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