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看到天行,直觉地摇摇头,心想:他绝不可能出现在这种地方。对身旁军士道:

“将他扶起来。”

两名军士将天行扶了过来。女子用马鞭拨开他蓬乱的头发,面色忽然就变了,似高兴,似惊讶,又似嗔怒。

冷冷道:“扶他坐下。”

轻声叫道:“天行,天行…”

天行醉得不省人事,到了房中,倒头便睡,迷迷糊糊间,就被两名军士带到了这里。

女子叫了几声没有回应,知道他醉得太过,便伸过两指,点在天行额头。

指尖青光一闪,便听天行哼了一声,抬起头来,脸仍是红扑扑的。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久违的,思念已久的脸庞。

天行未及说话,便觉酒气上涌,打出一个酒嗝,那腹中的酒气菜味一齐喷将出来,直熏得女子掩面转身。

复对天行道:“师弟。你怎会在这里?”

天行酒只醒了三分,见这女子极是熟悉,却不是自己想了千万遍的九师姐吗?

心道:定是做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好久没做这么美的梦了,可别那么快醒,正有许多话想问她哩。

天行眯着眼睛痴痴道:“九师姐,九师姐,真的是你啊?”

女子正是陆圣秋,她本是北楚公主,先王的小妹。北楚王还是她的老侄儿。

圣秋听闻陆恒引军断后,往东突围,正派人四处寻找。

傍晚时分,有军士来报,元帅已被无极派仙人所救,此时已回南苑官邸。

她放心不下,便来探视。到了王府,不见陆恒,料定这小子肯定是犯了老毛病,又跑到榴花院找那叫柳娘的妓女去了。

她看到天行在榴花院,断定是天行救了陆恒。

想到陆恒作为三军主帅,竟带天行来嫖妓宿娼,直恨得牙痒痒。

他自己定是收到风声跑了,却留天行一人在此。

听天行认出自己,圣秋便以为他酒醒了,问道:“你怎跑到这儿来了?”

天行答道:“我想你啊,所以就来了。”

众人闻言,满堂的妓女先笑出声来。

圣秋本是问天行为何来妓院。天行如此回答,却像是到妓院找她的,让她如何不气不羞。

但她毕竟修炼多年,立刻便恢复常态,大声道:“师弟你胡说什么?谁带你来的?”

天行只以为二人在梦中相会,也不知如何回答,只开口问道:

“师姐,你会不会跳舞啊?我想看你跳舞。”

“你说什么?”圣秋一声大喝。

生气了,圣秋原本白皙的脸,此刻好似罩上一层严霜。她平日高高在上,楚王也敬他三分,谁敢说要看他跳舞。

现在天行当着这些军士的面问她,叫他如何不气,她也不作答,道:

“这醉猫原来还未醒。”

说着抬起右手,又往天行两肩拍下两道真气,直到他头发间生起白雾时方才收手。又问道:

“师弟,你看着我。”

天行躺在椅子上看她,只觉仍在做梦。圣秋问道:“你为什么来了这里,谁带你来的。”

天行仍答道:“我来找你啊。”

“哼!我问你为什么要来妓院?”

圣秋大喝一声,天行听说“妓院”二字,如晴空一声霹雳,好梦初醒,醉意全无。

猛然从椅子上坐起道:

“妓院,我怎么会在妓院,这里是妓院?”

待看到圣秋时,又道:“啊,九师姐,真的是你,你怎会在这里?”

话一出口,圣秋更是羞得两颊绯红。

正不知该如何解围,门外走进一个年轻的家人,小声道:“太主,王爷回府了,已在南苑官邸。”

圣秋狠狠瞪了一眼天行,低喝一声:“跟我来。”

天行垂头丧气,与圣秋一道回王府,路上被问起来由。

他一向不善说谎,便将石头城发现敌人援兵,北邙城外救陆恒之事说了。

其间还不断解释,自己不知是妓院,只是喝酒,其他什么事也未做过。

圣秋一路上一言不发,面上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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