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看出了云苓的窘迫。
有些干巴巴地解释道:“非是本店漫天要价,而是近日来瑞都出了售卖劣质药的案子,各大药材商如今做事谨慎小心,私下还控制了出货量,这量变少了就稀缺,我等进货价格就又贵了不少……”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大夫这一句解释,像一把刀扎在唐家人的心头,引得全身血气翻涌俱都汇聚到了脸上。
唐老太爷本已渐渐清醒过来,待听到这一句时没忍住闭了眼。
吴氏更是转身掩面,羞愧难当。
云苓看得真切,不由得也是心中一叹。
这对夫妻分明自己没有做错任何事情,却又要为自己儿子所犯之事接二连三地承受难堪。
儿女当真都是债。
运气不好生了个唐远志这样的,当真是几十年都白干。
唐老太爷很快睁开眼,挣扎着起身道:“我无碍的,想来是这几日连着赶路有些累着了,无需吃药,咱们付了诊金就走,药就不用买了。”
“老爷。”吴氏不放心。
云苓却道:“大夫,我们先买五副药。”
该治治该花花,她绝对不会拿老太爷的身体开玩笑的。
唐老太爷还要挣扎,唐家上下却是一条心拦住了他。
云苓让药铺的小二帮着煎了第一副药,看着老太爷喝了下去,他们才又重新出发。
因着来回折腾,此时天已经有些黑了,云苓决定不再赶夜路,和一家客栈的小二讨价还价一番后,用二十文买了马车和骡车的停靠位置,一家人挤在了车上睡了一晚。
早上甚至还去客栈的厨房,厚着脸皮要了些热水灌满水壶,引得那小二翻着白眼直嚷嚷:“有钱人就是抠啊,这都有两辆车了还舍不得花银子住客房,就连白开水都要上来蹭。”
云苓没理会店小二的挖苦。
通过昨日,她可是深切体会到了没钱的困苦,现在只想着能省点是一点,至少在挣到银钱之前她得保证不让家人饿肚子。
除了盘缠不够,唐老太爷和唐远志后续的药钱也还没着落。
在路上买了一袋子馒头后,唐家人终于又一次走出了富金镇。
唐老太爷病了,马车就由老齐赶。这么一来,骡车的车把式就缺了人,曹氏不忍心女儿抛头露面赶车,硬着头皮接过了鞭子。
好在她终于上了手,虽赶得慢了些,总算是能往前行了。
为了配合她,老齐也将马车赶得很慢,龟速少了颠簸,倒是让马车里忙着做女红的人少了被针扎的次数。
眼见沈氏祖孙俩做针线忙得头都不抬起来,而吴氏也大睁着一双眼不停刺绣,云苓很是心疼。
哎,她一个说下豪言壮语的人,却是这马车上最先吃白饭的。
百无聊赖等看着车厢外的风景,心中盘算着怎么挣银子,直到看见山丘下的一排绿色矮灌木,脑海中灵光一闪,立时有了主意。
“老齐,停一下。”
唐家众人任由云苓指挥着老齐砍了一大捆的通脱木。
通脱木又名通草,是一种药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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