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到家里,吃过饭后在稻场闲坐的时候,我就把送潲水乃至上厕所的遭遇都跟爹妈爷爷奶奶讲了一遍。

“晓凡,听爷爷的,以后放学早点回家,要是时候晚了你们老师还让你帮这种忙,你就说自己力气小拎不起。你们小孩子晚上很容易看见撞见不干净的东西的…”

听了我的诉说,爷爷第一个反应就是我撞鬼遇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晓凡,记住爷爷的话,我虽然不信鬼神,但有些事不好说,咱还是多个心眼儿。”

听了爷爷的郑重告诫,我妈也不敢大意,也让我按爷爷说的做,反正爷爷是不会害自己亲孙子的。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帮邓老师去提过潲水,但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徐老师却成了我心里的一个不小的阴影。

直到一年级下学期的六一儿童节,学前班的人到我们村小参加文艺汇演,我带着疑惑询问了学前班的老师同学后才知道,学前班压根儿就没有姓徐的老师,只有一个姓许的女老师,而且个子不算高还是短头发。

什么?学前班没有小徐老师这个人?那我之前遇到的那个送我的红衣女人到底是谁?

莫非,我真的如爷爷所说撞见了不干净的东西?

这件事至此成了我心里的一个长久的疑问,也是一个除我之外无外人知晓的秘密。

我不敢跟任何同龄人说起,无论是村里的玩伴儿还是学校的同学,我怕大家会觉得我是个让人触霉头的人,从此疏远我、不跟我玩儿了。

六一儿童节过后,过了一个暑假,新学期刚开学我就听到了个好消息。

家乡的一个包工头在外面发了财,给学校捐了些钱,指明了要改善学校孩子们的体育条件,还给学校送来了篮球、排球、飞盘等许多体育用品。

在校长老师的规划下,村小的篮球场和乒乓球场从两个增加到了四个,新的排球场也建了起来,操场的土跑道也铺上了河砂,另外在公共厕所前面的空地上还弄了跳远的沙坑和练习攀爬的滑竿。

对于我们这些小学生而言,每周最开心的时刻就是上体育课,以后大家再也不用为了抢夺乒乓球台篮球场而打架斗殴了。

所有的事情都进行的很顺利,唯独在挖沙坑的时候出了事儿,这也是学校唯一交给学生们来出力的事儿。

当天下午,村小五年级的男同学负责挖沙坑,而我们班正好被分去打下手转运挖出来的土石。

人多力量大,有人挖坑有人同步运输土石,沙坑挖的很快。

不到一个小时,一个两米多宽五六米长的沙坑就初露雏形了,再往下深挖一点儿后填进细沙就基本完工了。

可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一个卖力挥舞锄头挖坑的高年级同学一锄头下去,锄头直接砸进了异物中拔不出来了。

这人拼了吃奶的劲儿一拽再一回撬,一大片木头渣子就被扬了出来。

“哟,这是啥,不会是埋死人的棺材板儿吧?”

听有人胡乱嚷嚷,挖出木头渣子的高年级同学蹲下身来,冲地上瞅了瞅,然后白了那人一眼。

“瞎说,棺材板儿不至于这么薄吧,我爷爷备的棺材比它可厚多了。管它的,老师说要挖至少三十公分深,咱照做就是”

这人重新起身,继续抡起锄头就冲刚才挖的位置的旁边砸了下去。

这一锄头似乎没有碰到木板,可当锄头再次被拔出来时,一截红色的破烂布料也被带了出来,在布料飘落回地上时,一根细长的白色骨头从里面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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