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斜靠在临窗的榻上,思绪纷乱。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她把手中的信又看了一遍——仙子娇娆骨肉均,芳心共醉碧罗茵。水骨嫩,玉山隆,鸳鸯衾里挽春风。轻把郎推,渐闻声颤,微惊红涌,锦帐春宵情不休。

与卿一夜恩爱,望盼前缘再续。

沉沉的屈辱在胸中蔓延开,姝音捏着信纸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阿满,把烛火点上!”

“是!”

薄薄的一张纸,顷刻间就化为灰烬,那些让她感到难堪的文字也随即烟消云散。

那个人也像这样消失不见就好了……

姝音收拾好心情,平静开口:“门房那里怎么说?”

阿满一脸严肃,低声回道:“包袱是一个小童送来的,说是有人给他银子,让他跑个腿,留的话也是给他银子的人教他说的。至于那人长什么样,那小童也说不清楚,只知道是个脂粉气很重的男人。”

姝音冷笑,不用说也知道是谁。

从在酒楼装作偶遇,暗示与自己关系不一般,巧妙地提起郡主府,到现在送来这样一封信。这一环扣一环的套路,绝不可能只是巧合。

“阿良那里找到王贞娘的下落了吗?”她问。

“还没有。”阿满反应过来,又惊又恐,“姑娘怀疑这事是她做的?”

姝音没再隐瞒,把自己在郡主府失身应该是王贞娘在背后搞鬼的事情说了。

阿满瞬间红了眼眶,心疼地说不出话,“……姑娘。”

姝音现在已经没那么难过了,虽做不到内心毫无波澜,但还算冷静。知道是谁害了她,总比上辈子稀里糊涂的要好。

萧二叔说得对,不能一味逃避,有些事情只有面对才能破除心里的阴影。

姝音反过来安慰阿满,“我没事,别担心。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解决这个麻烦!写信之人应该就是那日我们在临天镇碰到的登徒子,传话给阿良,务必把这人给我查清楚了!”

“是!”阿满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立即打起精神往外跑,“我现在就去找他!”

不到两日,阿良就把调查到的事情呈了上来。

这期间,那男人又送来一封信,依旧是露骨直白的香艳诗词,只这次的末尾还隐隐包含了威胁之意,应该快图穷匕见了。

阿满一脸紧张,“姑娘,阿良怎么说?”

姝音没有急着回答,认真把阿良写的东西看了好几遍。

这男人叫玉官,前两年才随着从南方来的戏班子进京,现在是青风班的台柱。年初的时候,宁华郡主府请了他们去唱堂会,一连好几天都住在那里。

宁华平时宴请多,府上一直都有伶人,只姝音不爱听戏,从来也没关注过。

这个叫玉官的男人她就更没印象了。

如果那晚的男人真是他,那应该也是被王贞娘安排好的。不然仅凭他一个戏子连后院的门都摸不到,如何能潜入她的房间?

“姑娘?”阿满又催促了一声。

姝音把信拿给她,“你自己看。”

阿满一目十行地看起来,啧了一声,“原来是个戏子啊!难怪满身的脂粉味!”

姝音的手指不时地轻敲着桌面,“让阿良接着查,挖得越深越好。告诉他,盯着这个玉官,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到王贞娘。”

阿满连忙应下,就要往外走,却被姝音叫住了。

“好阿满,你想不想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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