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音的身量在女子中已不算矮,但头顶却只堪堪挨着顾珩的下巴。她不自在地动了动,光洁的额头触碰到他下颌细碎的胡渣,痒痒的,有些扎人。

顾珩只轻轻揽着她的肩膀,并没有太用力,生怕伤了她,声音柔得更是能滴出水来:“姝音,你还好吗?”

宋阿姥尴尬地咳了咳,心里直呼倒霉。

怎么又让她看到这种不该看的?

“我想起来了,我还要煎药。”她找了个借口,被鬼追似的逃走了。

屋内转瞬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姝音突然低吟了一声。

顾珩赶忙松开她,“是不是我弄痛你了?”

姝音摇头,只觉得耳朵尖都烫起来了。

“不是,刚刚娃娃又踢了我一脚。他现在力气大了,有点痛。”

顾珩扶着她坐到旁边的榻上,目光落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不过几日未见,她这肚子仿佛又大了一圈。

姝音赶紧转移话题,“甲木是二叔的人吗?”

顾珩没有否认,担心她觉得自己越界,温声解释:“我怕你一个人住在外边会有危险。你放心,甲木他们是我的暗卫,不会乱说话。”

姝音哪里会担心这个?她鼓起勇气看向他,真诚道谢:“多谢二叔相护!今儿要不是有二叔的人暗中保护,我可能就回不来了。”

她现在想想还有些后怕,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明知王贞娘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还只带着阿良几个人就与她对质,差点酿成大祸!

顾珩也从甲木那里知道了一些情况,开口问道:“那死了的女子就是陆承舆的妾室?之前端午你中毒就是她收买你的婢女下的手?”

姝音咬着唇点头,小小说明了一下:“她还不是陆承舆的妾。之前她想过门的,我没有同意。”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莫名有些心虚似的。

顾珩一顿,骨节分明的手指陡然收紧,胸腔里又泛出密密麻麻的酸意。

他听到自己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为什么不准他纳妾?”

姝音怔了怔,虽觉得他提问的语气很怪,还是坦白回道:“因为我不想如陆承舆的愿!想给他添堵!”

凭什么那人就可以把自己当成摆设,然后和所谓的真爱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他上辈子误她一世,这辈子她也耽搁他一下,很公平嘛!

顾珩倒没想过会听到这样的回答,对她语气里的不屑一顾很是受用,心情莫名好了一点。

“你之所以遇到这些祸事,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嫉恨你。”顾珩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总结道:“说起来还都是陆承舆的错。”

姝音也同意,“二叔说的对!”

要不是陆承舆招惹了王贞娘,她哪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哪会被人害了性命?

顾珩勾了勾唇,接着又道:“你少了一个丫鬟,身边服侍的人不够,明儿我安排两个人过来。”

这种事哪好再麻烦别人,姝音婉拒:“多谢二叔的好意,我身边的人够用的。”

大不了就再提一个值得信赖的小丫鬟上来和阿满一起近身伺候她。

顾珩也知她不会一口答应下来,劝道:“你现在月份大了,身边得有懂生产的妇人陪侍着才妥当。宋妪的医术虽好,但却并不擅长照顾妇人生产,有些事她未必能帮到你。”

这还真点醒了姝音,她的身边确实缺少一个这样的妇人。她现在已有七个月的身孕,是时候准备生产和产后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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