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本来就不是会说笑的人,此刻的他神色更是郑重其事。
姝音怔了怔,心里瞬时闪过很多念头。
二叔这是要跟自己坦白他的病情了?
姝音敛了脸上的笑意,把珠珠交给佟嬷嬷,又找了借口让伺候的人也退了出去。
屋内很快就只剩下她和顾珩两人。
姝音深吸一口气,满脸认真,“二叔,可以说了。”
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神,顾珩的心里有些发虚,斟酌道:“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吗?”
姝音懵懂地点点头,“当然记得!当时我的马车陷落在泥坑里,还是二叔派人帮的忙。自那以来,二叔还帮了我良多。说起来,我那日还真是遇到了贵人。”
讲到这里,姝音也有些感慨。重生回来,她人生的所有变化都是从和萧二叔的相遇开始。
她很庆幸,那一日的那个时候,她选择去了云回寺。
不然,她哪里有机会与他相遇?
或者就如前世一样,虽知彼此的存在,却也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姝音的眸光渐深,由衷道:“能在那日遇到二叔实乃我之幸!”
她现在已经无法想象没有萧二叔的日子会是怎么样的了。
姝音抿了抿唇,脸上透出些羞涩,心下也越发确定了自己的心意。
面对她的纯粹与真挚,顾珩的心里越发内疚,想说的话也有些开不了口,事先想的所有理由似乎都不足以解释自己为什么要隐瞒身份与她来往。
什么“从没刻意欺骗她”不过是自己自欺欺人的遮羞布罢了。
他确实卑劣地欺瞒了她。
顾珩的心里忽然有些慌,不由得握住了她的手,语气中带了点恳求:“姝音,我要说的事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我——”
姝音伸手掩住他的唇,满眼都是心疼,“二叔,不用说的!我知道你在战场上落下了病根,也知道你因此退了亲,这么多年不成亲多半也于此有关。我知道有些病对男人来讲是难以启齿的,我……我并不介意。”
“就算以后医不好也没关系。”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脸颊的红晕顷刻蔓延到耳根。
顾珩先是一愣,眼神有些困惑,随即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什么,就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她是这么想萧钺的。
“那如果以后都没有孩子呢,也没关系吗?”顾珩顺着她的话往下问,自己毕竟中了绝嗣散的毒,这一点他也是要和她讲清楚的。
听到他清楚明白地问出来,姝音的心猛地一缩,瞬间抛开那点羞意,抬起头与他对视,“没关系的!我有珠珠就够了。”
“我们有珠珠就够了。”
顾珩听懂了她的未尽之言,眼角眉梢都爬上了笑意,心里更是久违地被狂喜所包裹。当即不再犹豫,坦白道:“其实我是——”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突然响起了阿满激动的叫喊声。
“姑娘!姑娘!不好了!夫人来云回寺找你了!”
阿娘回来了?
姝音猛然站起身,既激动又有些忐忑,赶紧把阿满叫进来问情况。
阿满跑的气喘吁吁的,缓了缓才发出声音:“云回寺的小师傅刚刚来报的,夫人一大早就怒气冲冲来了寺里,执意要把你带回去!现在正挥着鞭子要硬闯姑娘闭关的院子,寺里那边就快支撑不住了!”
姝音早想过要和母亲坦诚一切,略一沉吟就吩咐,“你悄悄去把娘带过来,珠珠的事我来说。”
阿满应了一声,转身就跑了。
姝音肉眼可见的紧张了起来,不安地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转过身朝着顾珩歉意道:“二叔,对不住。我娘来了,今儿的事能不能改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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