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嘴一瘪就开始哭,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面上敷的香粉被冲刷成一道道,“怪女人”瞬间就变成了“丑女人”。

他压着嗓子啜泣道:“娘子诶!您有所不知啊!我们陛下自从娘子生辰那日染了风寒就一直没有大好,日日咳嗽得厉害,整个人都消瘦了好几圈。”

姝音心里越发内疚,要不是自己拉着他入水,他怎么可能会生病?

“太医怎么说?没有开药吗?为什么一直不好?”她的语气不自觉就带了些急迫。

钱三听出来了,心里哼道还算你有点良心。

他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说:“娘子也是知道的,我们陛下以前在战场上受过不少伤。本来在冬春寒凉之际,旧疾就容易复发,全身隐痛难忍,这次寒气入肺,更是加重了病情!”

姝音垂下眼睛,握住自己微微发颤的指尖,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钱三见她这样,决定再加把火,“娘子诶!您还记得去岁我们是怎么遇到的吗?那时,陛下其实就是去找苍神治病的。他的腿以前受过很严重的伤,每每疼起来都是钻心至极,也只有苍神医能帮着缓解一二了。”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姝音鼻子酸酸的,有些哽咽地问道:“这次有找苍神医吗?他怎么说?”

钱三边抹泪,边摇头,“陛下不肯请苍神医!小的劝也劝过,求也求过,都没有用!他就像是要故意折磨自己似的,小的看了实在是心疼!”

“要不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小的也不会私自出宫来找娘子!”钱三郑重地磕了一个头,哀求道:“求娘子看在过往陛下曾帮助您良多的份上,去看看他吧!”

……

钱三走后没多久,顾岚也来了。她记着顾珩的嘱咐,并不打算做什么。只是在了解到实情后,对这个让她那清冷禁欲的皇帝侄子备受情爱之苦的女子产生了好奇。

方苹苹惶恐地来禀报的时候,姝音还没回过神,听后一点反应都没有。

“娘子,娘子!”方苹苹着急地拉了拉她的袖口,又大声说了一遍:“固安大长公主殿下来了。”

姝音一愣,忙站起身过去迎接。

顾岚笑吟吟地拉着她一起坐下,目光在她眼底的乌青上一扫而过,心想她对自家侄儿也不是全然不在乎的。

大概是顾忌着对方的身份,忍痛断情!

对于这一点,顾岚反而还高看她一眼。一般女人面对皇上时扑上去都来不及,又怎会像她这样主动避开。

看看那些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入宫的女子就知道,皇帝对她们来说就只是一个身份的象征,至于谁坐在那个位置对她们来讲区别不大。

她们想做的是皇帝的女人,而不是顾珩的女人!

而眼前的女子之所以痛苦纠结也不过是因为把她家侄儿真正放在了心上。

林家的这个姑娘恐怕更愿意做顾珩的女人,而不是皇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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