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林根本就不知道道歉为何物,随便搪塞了句什么,挂了电话。

丁果怎么想怎么觉得这事儿不对劲,但如果现在就否定白子林,他必定会逆反,指不定又出什么幺蛾子。丁果太了解白子林,他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幼稚、头脑简单而且还常年处于叛逆期。就像从嫆嫆经常说的,大苗是白六岁,小苗是白三岁,而白子林是白二岁,心理年龄还不如俩孩子。

丁果不是刚结婚时的丁果了。

丁果对于家庭有一种近乎于执拗的渴望,或许是得到的家庭温暖太少,她总觉得无论是爱情还是友情,都抵不过一个家庭能给她安全感。她一头热地冲进去,直到她磨平了暴脾气,让她学会了察言观色,懂得了委曲求全后才幡然醒悟,她选错了人。

网上有个段子怎么说来着:“是什么改变了妈妈的容颜,是时间还是岁月?不,是你那不争气的爹。”丁果觉得,这句话就是专门照着她现状写的。

丁果回到姨妈家的时候孩子并不在家,秦士朗竟然在,见她拿一双眼睛到处找,淡淡地说:“我送秦町还有大苗小苗去从老师家了。”

丁果不怀好意地笑:“你现在用从老师是越来越顺手了!”

“说什么呢!”秦士朗的语气明明是责备,可眼睛里却带上了笑意。

丁果耸耸鼻子,见姨妈从房间出来,识趣地没有再逗秦士朗,转而说,“那我去找他们,估计这会儿他们该吃饭了。”

秦士朗在丁果后面说:“今天店里油漆散味没什么事儿,我休息。难得周末不用工作,天气好,我准备开车去从老师家接着孩子们,去户外玩玩,孩子们最近也闷坏了。”

丁果一听停下了脚步:“就别带着孩子们了,你和从老师去玩多好!”

秦士朗拒绝接收丁果的挤眉弄眼,说:“从老师说你这几天挺累的,准备给你一个下午加半晚上的假期,让你心无旁骛地好好睡上一觉。孩子们我们就带走了,你赶紧吃口饭,赶紧享受去吧!”

丁果先是一阵茫然,而后露出了感激的表情:“你是我亲哥,嫆嫆是我亲姐!我不吃饭了,现在就走!”

“行了,别贫了,赶紧走吧,你多说一句话,你的假期就少一分钟!”

丁果听完撒腿就跑。秦母看着丁果的欢脱的背影却笑不出来。她和秦士朗对视一眼,说:“替我谢谢从老师,给我们操心着小的,还得操心果儿这个大的!”

秦士朗“嗯”一声,抛下一句“晚上我们不回家吃饭了”,扭头追了上去。

在丁果看来,出门时的秦士朗稳重都是装出来的,肯定在心里活蹦乱跳了!

上午丁果去人才交流中心的时候秦士朗去从嫆嫆家接孩子,从嫆嫆没让秦士朗走,和他聊了几句,说怀疑丁果有抑郁症倾向。秦士朗不懂什么叫“阳光抑郁症”,一度认为丁果心大,就算遇到不少糟心事儿应该也不至于想不开。从嫆嫆却非常严肃,建议他不要这么乐观。秦士朗知道,在这方面他远不如从嫆嫆细心和专业,决定接受她的建议,给了丁果半天的放松时间。

细想起来,自从丁果有了孩子,她似乎就是常年无休再加24小时待机。以前最爱的旅游已经彻底戒了,现在就连出门逛个街也跟有狗撵着一样火急火燎,这半天的假期却只有闺蜜才能给她。丁果说不出该庆幸还是该难过,她准备珍惜从嫆嫆的这份好意,用这难得的半天时间睡死过去。

丁果严重睡眠不足已经有六七年之久了。

市郊的湿地公园免费对外开放,也许是夏天的缘故,人并不是很多。秦士朗开着车路过一号门和二号门一路向西在三号门停车场停下了。几个孩子一下车就撒了欢,脱缰的野马一样往儿童区跑。

一丝风都没有,阳光下闪着光的树叶乖巧地依附在枝桠上,懒洋洋地像是睡着了。草地一片青绿,星星点点的野花开得正欢,在绿油油的常绿灌木保护下,特别俏皮。北边是海,没有沙滩,多得是乱石,路边有栏杆拦着,只有固定的几个地方可以去到水边。

孩子们不喜欢没有沙滩的大海,对跷跷板和滑梯倒是一如既往的爱。本以为海边的室外游乐场能凉快些,但天气实在太热了,干站着都流汗,更不用说孩子们正疯着没个停下的时候。从嫆嫆唯恐孩子们中暑,连哄带骗地又换到了附近商场的一个室内游乐场,那里空调很足,还有源源不断的矿泉水和果汁给他们补充水分和解馋,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嘈杂,孩子们的尖叫声、大人们的呼喊声、设备的运行声等等,吵得人头疼。

从嫆嫆和秦士朗在一旁的休息区找了两个空闲的凳子,一脸姨母笑和姨父笑地看孩子们疯,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大人们糟心的时候往往孩子们也不会开心,坏情绪会传染,而懂事的孩子们更容易被波及,他们好久没有玩得这么痛快了。

“爸爸,你不陪从老师去逛逛街吗,这里多吵啊?”秦町都替木讷的秦士朗愁,忍不住跑过来问。

秦士朗看一眼从嫆嫆,有些为难地摇了摇头:“我陪你们。”

秦町不乐意:“我这么大了,弟弟妹妹我来照顾就行,你们去溜达溜达吧,在这多无聊。”

秦士朗的确很想有一个和从嫆嫆独处的机会,但还是拒绝了:“这里人多,不安全,没事儿,你去玩。”

从嫆嫆也跟着附和:“看你们玩挺好的,不无聊,去吧!”

秦町没达到目的有些气馁,不情不愿地走了,不一会却欢天喜地地又融入到孩子们的疯玩中。

“秦町好久没有玩得这么开心了。”秦士朗像是在解释,转头去看从嫆嫆,“他一个孩子,肯定也想玩,我们要是离开了,他就不是孩子了,就不能撒欢玩了。”

商场的灯光下,秦士朗的眼睛是氤氲的,淡淡的褐色像琥珀一样。它们满含笑意,温暖、纯净又好看,从嫆嫆想起了月色下的海,总给人一种包容一切的宁静。记得还是单身的时候,从嫆嫆问丁果遇到喜欢的男人会怎样,丁果说她会直接扑上去,从嫆嫆笑骂她臭流氓,可现在,面对这样的秦士朗,从嫆嫆也很想做一次臭流氓,生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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