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进电梯,明明是妈妈先进的,从嫆嫆还是站在了她后面。被擦的铮亮的电梯壁上有她模糊的影子,从妈妈一眼看过去,也觉得她陌生。

进门的时候从爸爸的表情是极其紧张的,两个女人他一个都不敢惹,这次躲不了,因为已经提前接到了警告,敢跑,就别回来了。

从妈妈指挥从爸爸坐她身边,然后指挥从嫆嫆坐对面的小矮凳。三人都坐下来,从妈妈开口道:“你和隋靖到底什么打算?”

那该死的恐惧感又来了,从嫆嫆小时候考得不好就会受这种待遇,换张特殊的凳子,她就和被审的犯人没啥区别了。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隋靖在那边已经找到合适的对象,我们两个彻底结束了。”

“你说结束就结束?!”从妈妈还是没忍住,一嗓子吼出来。

从嫆嫆平静地问:“不然呢,去抢回来?”

从妈妈抄起茶几上的遥控器就砸到了从嫆嫆的头上,遥控器被弹飞,摔到地上蹦出了两节七号电池,在地上欢快地滚了一会变换方向进了沙发底,消停了。

“她都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再打了?!”从爸爸急了。

“要不你来!你管!不想管就闭上你的嘴老实待着!”

从爸爸把头拧向一旁老实待着了。

从嫆嫆被砸的地方像长了一颗小心脏,突突直跳,不用摸就知道,肯定又肿了。

从妈妈抛物打人的准头几乎能做到弹无虚发,教书的时候哪个学生敢捣蛋,她能一边低头讲课,一边准确无误地将折断的粉笔弹到那人的头上。而从嫆嫆也是此项本领最大的受益者,这次的遥控器,上次的杯子,还有之前的衣架、钥匙等等随手可拿的东西都会往她的头上招呼,也能做到弹无虚发。

所以,从嫆嫆说她能理解赵小迪,是真的能,不是为了哄他随口一说。

“给隋靖他妈打电话,问问他们这事儿打算怎么处理!”

“我今天已经在学校跟她见过面了,也表明了我的立场,以后路归路桥归桥。”

“立场?你都三十了还一事无成有什么资格谈立场!现在就打,你不问我问!”

“我不打!”

“从嫆嫆!”

“行了,你俩都行行好,消消气行不行?你们这是解决问题的态度吗?不吵讲不了话是不是?”从爸爸难得态度也强硬起来,一把拨开从妈妈伸过来的手臂,冲从嫆嫆说,“嫆嫆,爸爸劝你想清楚,虽然咱也不是图隋靖什么,但他现在可是名人了,我今天出去,认识的街坊邻居都在夸你有眼光,你真就舍得放弃?”

从嫆嫆看着爸爸:“我不放弃行吗,他都要结婚了!”

从妈妈插话:“那是因为你不理解他,逼得他离家出走,他对你彻底失望才和别人结婚!”

从嫆嫆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说:“是你逼婚还是我逼的?楼下那棵枣树是怎么来的不用我提醒吧?”

从妈妈手一挥:“甭给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去找隋家,找隋靖,要不让他们给你个说法,要不你俩赶紧复合,就看不惯你这窝囊废的样,跟你老子一个德行!”

从爸爸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不胜其烦:“别捎带我!”

从妈妈一瞪眼:“我说得不对?要不是你由着她出去单住,能跟个脱缰的野马一样?这一个两个的,什么态度!”

“行了,没事我走了!”

“你给我站住!我跟你说的话你到底听到没,打算怎么做?!”

从嫆嫆不想看爸妈吵架,尤其是因为她。从小到大,她的学习成绩不好会引来一场家庭战争;她顶嘴,也会;她贪玩,更会,而且每次他们吵完妈妈都会给她扣上一顶大大的帽子,让她觉得自己不止废物还是个影响家庭和谐的祸害。秦士朗自卑吧,其实从嫆嫆更自卑,什么研究生学习、良好的家庭教养、稳定的工作都没能将她这份自卑消磨掉一分一毫,不然她为什么要在与隋靖的婚姻中不停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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