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山寺那两个和尚一起与唐槐果把那箜篌抬下山去,走打半山腰的时候,一个穿着蓝布袄子的老妪兴冲冲的走到唐槐果身边问道:你就是唐进士家的哥儿啊,我刚在延山寺与菩萨敬香听见华法大师说的话,本等那时就要上前招呼你,看见你华法大师引你进了里间了就没过去了,哥儿你可知道我是谁哩,这些年不见这大了哩。唐槐果到:你是谁,我不认识有事直说,还要抬着箜篌下山,那老妪道:你就是我接生下的哩,你不认识我也不稀奇,刚出娘胞认识的才怪哩,那唐槐果听了那老妪的话,两眼凌厉像是要吃了那老妪,心里不知为甚起了杀心,走向前与那两名抬着箜篌的和尚说到:我在此遇着一位远房熟识有劳你两位抬着此物继续往前走走我在此与那熟识攀谈几句,最多不过一刻的时,说着拿出二十个钱,一人赏了那两个和尚十个,和尚道:阿弥陀佛我俩在山底等着施主,施主尽快赶上就是,说着就抬着走了。
唐槐果见那两和尚走远,看着半山腰那出危岩,对那接生的老妪到:婆婆这边请,谢谢婆婆成全我来到这人世间,今日见婆婆,定要亲自感谢,那接生婆子不知唐槐果想谋害她,对他没有任何防备之心,走到那高岩石边,石崖下是藤蔓千饶,雾气蒸腾的深渊,岩石错层,长短不一,人一旦从此处跌落,如果没有那错层的岩石人还有万分之一的生还机会,如落下去被那岩石接连磕碰就是十厘十的必死无疑。唐槐果阴狠的问那接生婆子:婆婆你与人家接生都是要害那未出生的婴孩吗?那接生老妪道:大官人这是甚话,婆子我是迎那婴孩来人间走一遭的,怎的要做那害命的事情,唐槐果到:你迎婴孩来人间走一遭,那我今天就送你去地狱走一趟,没等那接生老妪反应过来,使劲一把把那老妪退下那万丈深渊,只听岩石上咯碰了几声,那接生婆子大叫一声救命!便是人,声全无。唐槐果往悬岩边往下看看,只有那高低错层的岩石上面斑斑的血迹,拍了两下手,在草丛里面又用草擦了擦自己的手,大摇大摆的走下去了,后面的是也就如那师延所料了,三年后唐槐果一路高歌,果然做了当今朝上第一把交椅,就是如今与赵丞相两分天下的唐太师,把持朝政,根基盘根错节,迷惑皇帝,把天下变成这般,今年已是六十一岁!
敷衍了两回这唐太师,不过是要各位看官知道这天下变成如今,一是随着廖冢宰铁血正气的消失,各路被他在世时候压制住的妖邪趁虚而入,乱了朝政,而是这世道如今的局面并非一朝一夕,那唐太师从皇帝十五,六岁的时间已在身边,每日朝夕相处皇帝已把唐太师敬若亚父对待,事事与他商量,唐太师事事顺着皇帝,不问对错,尽情与皇帝享乐,不问民间疾苦,已是多年了,这偌大的国家被一群贪婪之人腐蚀,正气进不去,邪气猖獗无阻,怎的不把个国家弄得颠倒乾坤,怎的不把百信弄的叫死不活,怨气冲天,以是撼动天爷。
何为天象取于人心?何为天人感应?那人心败坏,怨气冲天时节,天地必会做出相对的反应,四时不在顺遂,各处天灾人祸,异事奇事随处可见,到底是人在弄鬼,还是天爷不公?今时之人何不反思?不反思就作罢为何还要变本加厉?百姓越来越愚蠢,不分是非,见风就是雨,为何不在自己心里点起明灯?抛开事情的表象,去看核心的本质,要改变这总现象也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情,除非从那孩童呱呱坠地之时,就有豁达恺悌的君子教导,不在局限什么八股文章,按着框子比篼儿,但这里面又有一件麻烦事情,按照今日这朝廷上面之人,他是不允许那孩童变的比他还聪明的,否则他的子女往哪里放?那人一旦变的明智了是不利于朝廷统制的,所以说这要让孩童不在学那八股文又是不可能的事情,必须要按着朝廷的制度科考取人,那考上的人,思想受了禁锢,到了朝上好与他们为伍,加入各自的站队,那有一点豁口处留给真有本事的人?都被他们挤入在家务农,或是一辈子郁郁寡欢,还有落了草的,那做上官的人,不论你大官还是小官,对上只是报喜不报忧,对下只是恶徒荼毒百姓,有天大的事情病害只是一味的隐瞒,也不知那《左转》上所讲之理,那大事是你想隐瞒就隐瞒的住的?发生了事体病害不去解决,疏通,反而把事体隐瞒,堵住,导致后面事情越来越多,堵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犹如洪水一般,你有一点事情,咱发生了,挖个口子疏通疏通,让那事体不管大,小咱与他流通出去,在找个好的良医来医治医治,那百姓淳朴,你只要稍微对他好些,知道你在医治他了,对你不仅不会埋怨责怪,还得感激涕零的,怎的会咒你,每天烧香拜佛保佑国家昌盛都来不及,你如是伤害了百姓,发生什么事体,不仅仅不找人医治疏通,还要把那事体病害堵住,不叫人知道,那堵了这边,他明日就发那边,总有一天是你堵不住的时节,犹如天上之猛洪滔天一般,冲开你那堵住的口子,一发不可收拾,到时候淹的哪处不是水,可是还有救?唯有等到力挽狂澜的人了。
说了这么些话咱回到,刘乐天这边说说情况,上林镇这边眼见的抢米面的人越来越少了,那穷人家的钱也用的个七七八八了,富人家里有余粮也用不做抢,与刘知县做成了这么一场好事,得了将近千把两银子,刘乐天觉得自己是天下最聪明的人物,又喜叶姨得了那一头的美发,一连几个晚上与那叶姨风流,不下一个月那叶姨没来月信,肚子里只是隐隐做疼,以为是吃坏东西,也不知是甚关键,要是去下街请那江明的吴老先生,也就一号脉就知道是有喜了,那刘乐天偏偏不喜那江明吴老先生,说是浪得虚名,要叫胡八三去阜典街请那撞大运的冯太医,说到:那冯太医是个极好的郎中,为人端方,我这是个妇人,怎的要请那行为不端方的人来瞧病,胡八三请了冯太医来,也没交代好是谁要瞧病,急急忙忙的,冯太医以为又是刘知县或是刘乐天,背了专开十全大补丸的箱子,穿了身油沁沁的黄袍子,还没进门那两眼环顾四周,大声说到:这房中可曾有妾啊?他八辈子就想到人家是虚病哩,刘乐天到:冯太医医术果然是极其高明的,他怎知道我这房中又妾的,看来医者仁心,果是不假的,那心也如算命先生一般,又是这般误打误撞的对了刘乐天的心思了,冯太医道:人在哪里?刘乐天道:在卧榻上哩,你已知道是我房中的妾室得病果然了不得,那冯太医这时才知道是女子得病,不是他刘乐天。装模作样的到:我们医者平时除了这些岐黄之术,那阴阳之理也是必须要懂得的,她怎的回事啊?刘乐天到:这几日不知怎的肚里老是做疼,也没说月信没来之事,冯太医还是老样子,隔着帘子号起脉来,问道那叶姨:你这肚里痛了几时间了?叶姨道:从昨儿到今日都不曾好些,反是越来越痛,一些油腻腻的东西也吃不得,又爱犯困,可是这天气的缘故?冯太医到:金秋时节非是春困,人是不容易犯困的,我看你这脉象,疏而滑漏,定是腹中积食,可是有作呕的感觉啊?还有身子沉懒说话的样子哩,叶姨道:你不说还不知道,最近老是有想作呕的感觉,也是不想说话,身子怪沉的,冯太医与刘乐天到:你可是看,病症就在这里哩,这名医的称谓不是白白得来的哩,我与你几副消食的药,一副吃不完就得连放几个臭屁,保管好下,他想着这新纳的宠妾,定是变着法儿做吃的,一家老小定是讨新姨姨欢心,有这甚么稀奇的吃食定是先拿给这姨姨尝,那刘知县经常有人送东西与他,刘乐天定是拿了送与刘知县的各种吃食与这叶姨了,久而久之吃成了个积食,心里一直自己渡付,问了叶姨几句都对的上,就是有十成的把握了,开了两幅消食的中药,无非都是些山楂,陈皮,女女贞子之类的廉药,却高高的得了二两开箱费,那叶姨吃了除了房了几个顶臭的响屁,进茅坑的次数越来越多,硬是一点屁用也没有,越发的困,每日房事又不节制,那肚子也是越发疼的厉害,不得已才去请了下街江明吴老先生,刘乐天只是把吴老先生说的一文不值,叶姨道:吴老先生专是看女子病症的,请他来看看想必也是好的,我看那冯太医贼眉鼠眼的不像个好人,我说个什么症状,他倒是贯会往上爬,那生了病的人,不论甚病症,哪个不是身子沉不想说话,他到说的有鼻子又眼的,像个撞钟的和尚,撞到哪家算哪家!刘乐天到:你不要胡扯,冯太医是我们这有名的名医,我的病几次都是他的手药到病除的,我看这姓吴的看了你的症状照样也是看不好的,不定说的与冯太医一个样儿哩。
吴先生到了,刘乐天也不到安问好只是用手指了指床上的叶姨,吴先生自己掇了把凳子也是隔着帘子与叶姨号脉,吴老先生感觉脉似双脉,心道定是有喜了,问道:敢问奶奶近日身子是否见沉,月信也无,不思茶饭,常有困顿,还没说完,那刘乐天道:你可听见的,和冯太医说的无一,你定是积食。吴先生问道:谁说奶奶是积食?刘乐天到:你这老先生不是积食怎问的和冯太医一模一样,前后不过都是这几句话,糊弄谁哩,开几副消食的药得了,过几日自己就好了,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吃了你的药见了这疗效了哩,不曾想前面已经有人用过药了,你这是捡了人家冯太医的大便宜哩,吴老先生道:你到是谁捡了谁的便宜哩,老朽刚还要恭喜大官人哩,没得县太爷的家这般难进,以前你还见小得时节,那次不是曹奶奶叫我去的哩,刘乐天到:人家都疼的如此了,你怎的还要恭喜人家,好没道理,吴老先生道:他冯薛淮谁不知是个连小毛病的看不好的莽郎中?遇着富人就与人开十全大补汤,遇着穷人就开气心解郁丸,说富人一般都是有小妾的,都是肾起空虚,房事无节制,说那穷人无钱想不开就按着那解胸中闷气的药方开,依着这两条大道撞去多少大运,有了这臭声,你谁不比较把我好个医师与他冯薛淮去比,去年治死了两个人都要找他官司,和那专散发瘟药汤的萧桑辛狼狈为奸,依了萧桑辛的关系打脱了那两个人命,现在在萧桑辛的贰号大膳悬苑做那坐诊的医人哩,哄骗了到少百姓?做了多少孽事情哩,人家害了个在普通不过的伤风,与人家下药,下个几大堆无用的药材,那有用的特效药但凡银子贱点的药,都不与人下,专捡贵的,无效的与人下药,这是咋悬壶的医人能干出的事情哩,迟早要皂天爷劈死,这刘乐天听了道是不觉得这萧桑辛与冯太医做了什么不能饶恕的罪,倒是有觉得自己怎的又没做这医人行业,敢情还能这样与人下药哩,那病人又有病在身,又不能与你讨价还价,那医人怎么说那病人就怎样做,就是听祖宗的话也不见得这样的,那药指着贵的下,几个钱的药,随咱怎么定价,就是卖他个几两也是不为过的,要是遇着那救命的药,不是卖他个成千上万也是一点不含糊的,药在他手里他想怎样定价就怎样的价格,冷不丁的问吴先生到:你这行可是这般见钱快哩,可有甚关系要疏通,赶着明儿我也弄上个膳悬苑什么的。一句话把那吴先生问的吹胡子瞪眼的,说道:大官人就听见见钱快了哩,一些也不管百姓死活哩,刘乐天到:怎的不管,也要我们赚够了才管的过来。
吴老先生摇摇头,叹息到:你家奶奶是有喜了,不是甚积食哩,还是要恭喜大官人哩,刘乐天拍了拍大腿喜到:你说的可是真?不可诓骗与我,如是真我好与你传明,你也是名医了哩!吴先生到:甚名医不名医,那有了名气做的事情更是猪狗,我倒是不要那臭声,大官人还是留给冯太医,萧太医之徒哩,刘乐天又道:敢问吴老,这腹中是女是男哩?吴先生到:你这大官人就是心急,听话专听半截,刚刚听了萧太医他们的恶事,就想着明儿都要开个医馆儿,你倒是要快哩,你那姨姨腹中还是个血泡儿,你就问我是男是女,忒心急了些,再得几月才知哩,她那肚子痛,是因你房事不节制,加上吃了那冯太医的药才造成的,我现在与你几副保胎药,这几月暂时不可房事,为了那腹中的娃娃你最好挪到其他屋子住哩,那叶姨听了自己是有喜了,高兴的拍手问道:吴老你敢情不是逗乐这俺顽的哩,吴先生到:这大事我逗你顽作甚,大官人还不把俺一把老骨头拉进大狱去哩,刘乐天到:从今日起你老就是我府上的常客了,拉谁进去也不拉您进去哩,赶几月过去,还要来看下腹中是男是女哩,吴老到:我是你家常客那你刘府上不是要经常有病人哩,说的甚话哩,这肚里是男是女,我也只有六七层把握断的准哩,刘乐天到:不管准不准以后府上有个寒冷热症,哪能叫冯太医,都叫您哩,高兴的赏了吴先生五两银子,叫胡八三送出去了,与叶姨在屋里喜的直叫,赶忙去通知曹氏,曹氏听了也喜得跳,赶忙上香谢佛谢菩萨,跪祖宗,说与刘知县,钟二嫂子,全家上下喜做一团,只有蔡姐儿孤单单的,不甚恓惶,曹氏与蔡姐儿到:这是喜事,你该高兴,这娃娃下来不管男女都是你的名下的,先且不与那叶姨说,等那娃娃一下来,不管她愿意不愿意都抱来与你养着,和你自己亲生的是一样的,那娃娃不能习了他母亲的性子,要跟着你才好,这是咱刘家的根子,不是哪个肚里出来就是哪个的,蔡姐儿到:我也没甚不高兴的,我与那叶姨也不像以前那样生分,这是好事,咱刘家终于有新出的了,只是想到自己没有个一儿半女的孤单的紧。
蔡姐儿想到和叶姨不生分了,这叶姨和蔡姐儿却是想的不一样,她仗着自己怀了身子,以后有依靠了,又要开始狂起来了,在蔡姐儿面前做小做低这么长的日子,是做够了,以后没得好脸子与那蔡姐儿,要爬在蔡姐儿头上屙屎尿,明明是她拿了些书请教蔡姐儿,现在反过来觉得蔡姐儿在她面前卖弄,又觉得蔡姐儿怎么生了这幅好的皮相,恨不得把蔡姐儿那张脸剥下来,按在自己的脸上,他以为剥皮像她头上钵儿姑子那副青丝一般简单哩,欲只这叶姨又如何兴风作浪,请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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