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蔡源风与蔡姐儿进来拿行李,披头撞见刘乐天,刘乐天道;都是休了的人了,还回来作甚,没得是回来拿咱刘府的银子,物件?蔡源风道:回来接咱姐儿在刘府养的野男人哩,就在内屋,你怕是还不知哩,跟咱过来看看,刘乐天跟了蔡源风的屁股后面就走,蔡姐儿道:哥儿咱拿几件衣裳与书本带上他作甚?蔡源风道:你不管,让他监视着咱拿哩,怕拿走他刘府的臭屎些。
去了东面刘乐天道:不是进内屋看哩,怎的进来这里?蔡源风道:你往那边看那是甚?指着蔡姐儿那屋外的夹墙叫刘乐天使劲的看,从后面冷不丁的一脚把刘乐天踢进那夹墙里去,用的劲儿大,又是练拳脚的大汉,那夹墙约摸只得半尺之宽,刘乐天在挤进夹墙里面出不来,屁股向后身子不住的向外挤,像个蠕虫一般扭捏不断骂到:哄我说里面有野男人,把咱一个大汉子用脚使劲踢进着墙面,和你妹子一般凶顽,寡光棍子,有人生没人养的,这大年纪了一个像样的女子也讨不到,丢你屋里的先人,蔡源风道:这是谁在说话,怎的一股屁味哩,这人说话用口说,怎么没见到口哩,撅着腚用屁眼子说屁话哩,蔡姐儿道:哥儿咱不理他去与咱搬书去。
与蔡源风上了楼了见了叶姨也在,见了蔡姐儿还叫了声少奶奶,蔡姐儿道:以后你就是这刘府的少奶奶了,不需叫我,这回来是带几件我穿的衣裳,与那一架子的书的,你不必惊慌,蔡源风把蔡姐儿的书本统统的搬了个空,收拾了几件衣裳搭讪马车就走了。
刘乐天在那夹墙里叫的天动地撼的,骂到都是死人莫?一个都听不见也看不到哩,咱再这缝儿里受罪哩,看咱出来不打死你们些小贱人,蔡姐儿刚走曹氏就来了,听见骂声往墙缝处看去,又看不见正面,撅着皮肤在那骂皇天,曹氏道:里面可是乐儿?刘乐天道:娘你再不来咱就要死在里面了,曹氏道:怎的进去的,这么窝憋的地方,小孩进去都困难,这大的人了,跑去里面顽甚?刘乐天道:我没事跑去里面捉蛐蛐顽哩,是你那好媳妇子的挨千刀哥儿把咱用力踢进来的,编了个好话来哄俺,曹氏道:这蔡家儿郎来了,咱媳妇子也是必然回来了,人再哪里哩?
刘乐天听了更是气急败坏,说道:你儿子还在里面出不得来哩,你还不叫人来把咱弄出去,这时候关心他们作甚,不定拿了咱刘家的东西走了哩,曹氏也没理刘乐天往那楼上走去,房里四下找人不见踪迹,叶姨道:婆婆你后脚来,他们前脚刚走哩,曹氏道:这必的是与咱姐儿无缘了,不然都来屋了这么这般凑不到一块儿去,心里料到不是好的兆头,忽然记着刘乐天还再那夹墙里,与叶姨说道:你当姨姨的也不看看自己汉子再哪里哩,叫唤了这半天你不知哩,还不叫人去看看。
叶姨见刘乐天在墙缝里,伸手要去拉刘乐天,刘乐天见不知是谁在拉他,骂道:出来打的你跳,叶姨道:俺又没听见,怎的知道你在这里?刘乐天道:你快别拉动了胎气可不好了,咱以为是丫头子哩,叫小斯过来。
来了几个小斯,墙缝又窄,人又进不去,只得在后面抱住刘乐天的脚,上半身卡住动不得,只有那下半身还可松松,进财把刘乐天的脚往外拖,又是不是力气,两只手拖住脚,自己的一只叫登在那墙上,使劲的往外拉,疼的刘乐天说道:你把咱当面团子哩,那里那么好拉的,拉不得了,叫人来把这墙拆一面哩,进财道:把这墙儿拆了哥儿说不定得埋在里面,到时候可更是不得了的事,曹氏道:放你的狗屁,阿弥陀佛,三只腿的奴才。
进才被曹氏一骂,也不管刘乐天疼不疼使了吃奶的力气使劲用蛮力外出拽,刘乐天疼的直骂娘,倒是不知那曹氏听了面上挂得住不,又叫了一个小斯过俩一人拉住刘乐天一只腿,进才道:哥儿你松动点把身子稍稍侧一下,我与潘子用齐力一下就拉你出来了哩,刘乐天道:你们可仔细点,把身子稍微侧了侧,两人这才从那夹缝里面把他拉出来,不免的又是一阵牢骚加臭骂。
过了两日刘知县那来访的蛮子官,果然是去刘府把小节儿领走了,一身肥肉,约摸有六十岁上下,比刘知县都还不如,满脸的大痦子,咪缝眼,穿一身圆领长袍,一个毛边褂子,头上带一顶鹅绒耳帽,色眯眯的看着小节儿,搓了搓手与曹氏说道:多谢奶奶美意,此去路途遥远,今儿我去与她多买几身衣裳,头饰与她装扮体面一番,小节儿两眼泪汪汪的,都在节骨眼上了,还再求曹氏不要把她送与那个蛮子官,曹氏道:你是享福去了,他那地朝廷都不甚管教,那官在他们当地如土皇帝一般,你还怕甚?有你好衣裳好头饰带,临走的时候那蛮子官还与曹氏了七八十俩的银子,可怜那小节儿就这样去了那蛮荒之地了,冬日朔风吹,夏日骄阳侵,民风彪悍,与这繁华地儿大为不一。
那小节儿走时候,刘乐天撅了腚把门开了半条缝,在那看了看,往这小节儿与那蛮子官越走越远,心里倒是也没甚难过的,如是喜欢的紧,哪能要曹氏这般?早去曹氏房间打滚去了,那曹氏又怎会把小节儿送去远远的地儿?小节儿心里那叫一个怨哩,他恨那刘乐天一句话也不肯为她说,又恨曹氏心狠,更恨自己心里不安分,要想着去抱大树,想来想去把这一切都恨到叶姨头上,心里咒骂叶姨不得好死。
问那蛮子官道:这一去要多久哩,那蛮子官道:如遇顺风差不多五个月左右就到了,小节儿道:你可要对我好?蛮子官道:我这一把的年纪了,死了妻子的人,家里只有几个儿女,你这青春少艾的,我知道你看我不上,大户人家的丫头,心气高,喜那权势美少年,可我家里尽勾你吃用,一切都听你的,你使性子我只当你年纪小与我顽笑,你好的就更好,不好的在我这里也是好的,再我们地儿,又那土官,屋里连天的田产想把自家女儿与我填房,我都没要,就是想找个人杰地灵之地的可人儿,就是丫头子也尚可,一路见你撅了嘴,你哪里不满意?小节儿听了那蛮子这样说,心里虽恨倒是也宽慰许多,就是不知眼下这半老的汉子心口如一否,如是像刘乐天一般,她也只有往湖里跳,往梁上挂了。
想了想又问道:我过去是不是做正妻?蛮子官道:正妻倒是不可能的,家中有儿,怕是不好办,小节儿道:正不正都无所谓了哩,只要你对咱好就是,又问道:老爷你叫甚明儿啊?咱怎的称呼老爷?那蛮子官道:你叫我裴老爷就是,小节儿道:以后老爷就是咱的天了,咱会对老爷好的,咱少奶奶常说既来之,则安之,咱也不伤心了,看着一船与她置办的衣裳,几件称心的手饰,心里更是松了不少,此去是享福的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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