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家里不停的喧闹,拨了自己的裤儿,当着众人的面儿屙尿,邢谷克道:爷儿不好,这是听不得母梁省那恶虫的名儿,又犯病了,他爷儿道:胡闹,都怪你哩,你看见他只当他死了一般,何必又去与他纠缠?

这日子好不容易过顺当,苦都受过去了,还去翻那伤口作甚?邢谷克忙忙的过去把他媳妇子裤儿提起来,与她一颗药丸吃下肚里,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才慢慢不闹了,渐渐的睡下。

邢谷克道:实在对不住复大官人,本等是想让咱娘子与您做一桌子好菜招待的,现在让你见笑了,小的不知怎的才好哩,这都是被那母梁省害的,作孽罢。

复庭生道:恶贼,简直可恶至极,一个好好的妇人,一个好好的闺女叫他这般,真是死不足惜,此时董氏轻声道:大人,为妾也会那厨庖之事,今日大人与众位还没吃饭,想必是饿极,就让为妾与大人和众位在此做一桌罢。

邢谷克听那女子叫复庭生大人,又是说为妾的,莫非这复大官人是做官的不成?于是说道:哪里能让奶奶做那厨下之事?咱也会做,您与复大官人歇息罢,我这就去。

董氏心里知道复庭生要问邢谷克关于那母梁省一事,说道:邢官人就在此与我家大人说罢,他定是有事情问你哩,如此便好助你,我不是那娇生惯养的妇人,众位歇息罢,这厨下再哪里?可有现成的肉菜,咱好做了。

邢谷克道:肉菜尽有,让咱闺女引奶奶去罢,她也会做些菜饭,让她帮着奶奶罢,说着唤了自己的闺女把董氏引入了厨房,两个女子便在厨下忙活了起来。

复庭生见董氏虽是小门之女,可是善解人意倒是体贴的紧,又不矫情,心里甚满意,邢谷克道:刚才听奶奶唤大官人大人,不知何意?复庭生道:即是有心助你,也不瞒你甚了,再下乃当朝的国子傅。

那邢谷克哪里知道甚国子傅,太子傅的,只听说是当朝的,就认定了是个大官,与他爷儿两个人一起与复庭生磕头起来,邢谷克道:大人贵脚踏贱地,这叫我如何是好?还让奶奶去厨下,这不是找死不成?

复庭生笑到:无妨,这是她自愿的,有甚关系,邢谷克道:大人为何在此处?复庭生遂把怎的怎的多人,自己堵的每日不能出门与邢谷克说了,邢谷克道:难怪哩,如今大人在这里一日,咱哪里不去,专一伺候大人可好?

复庭生道:这倒是不必,本官还有两个长随,在此也逗留不得几时就要回京城复命,只是必须把你这宗案子处理好罢,不能让此人再嚣张横行了,你明日找人去写那状子去,还为那母梁省诈你房产之事,本官自会把这事与廖大人说之,你放心那廖大人定会与你还了当初那公道来。

只是如今你这告是不告啊?还没等邢谷克开口,他爷儿道:大老爷哩,今日皇天眷顾使咱家的委屈能见天日,这时常咱这老东西光是叫我儿别惹事,当年咱也劝说我儿把那房屋早点给他就是,哪里还有那灾?

咱人穷志便就短人一大截,这好好的两大间屋子,是咱爷儿俩每天起早贪黑一个子儿一个子儿挣下的,岂是想拱手让人的?奈何刘知县与那母梁省联合起来整治咱,硬要把我的屋说成他的祖产,当时我儿逼于无奈只得画押认罪罢。

如今大老爷即是来了,这口气咱是要吐出来的,真是老天开眼了,平日咱面上嘴上虽然是不在意,可这心里哪有不恨的?哪有不气的?谢大人成全,老朽与大人磕头了。

复庭生道:当年还有谁是个见证人?让他出来证明才好,邢谷克道:这不必找了,见成的就有,咱这屋子主人家就是,小的这就与他说去,顺便叫他过来一起吃酒,大人还可问问他。

复庭生道:如此尚好,你去吧,邢谷克急急的去童寿光的铺面上找他,见那童寿光还在那里拨弄算珠儿,邢谷克笑道:童老兄今日又得了几多啊,这拨的蹭蹭直响的?

童寿光道:邢老弟,今日怎的去我铺面来?咱正说找你喝几钟,这年月还能赚多少哩?望着手心过日子罢,邢谷克道:要喝酒,这不就来请你了,收拾收拾去家哩。

童寿光道:酒瘾正犯,敢情好,你等着咱,一会子再去路边买些熟食好下酒,邢谷克道:要买也是咱买,不要你出钱,你帮助着咱不少,要你去还有大事哩,你可知道你那屋里来了贵人哩,看样子比廖大人官职还大,是京里的官。

童寿光吓了一跳,随即道:你怕是遇见那撞吃撞骗的了,你可是见过哪个京官去咱那破屋子?他身边有无八抬大轿啊,有无带那刀剑的爪牙啊?有无妻妾啊?穿的怎的啊?那说话是不是戏里唱的那般威风啊?

邢谷克摸了摸自己的脑门说道:穿的忒朴素,身边也没那恶差,说话也无甚官威和和气气的,倒是有一妾室,咱听见她大人大人的叫哩,童寿光道:这可不是?故意叫给你看的哩,咱活了大半辈子了,没见过这样的京官。

可是在我那屋子里要吃要喝的哩,准是个撞大运的,快走,甚酒菜不酒菜的也不买了,咱随你去见识见识这甚京官的,你这上了刘知县的大当,还要上一回不成?

把那邢谷克说的也是疑神疑鬼的,心里好是灰心丧气的,又说自己这一身哪里来的这好运到?把那京官就遇着了?转念一想又觉着哪里不对劲与童寿光道:你说他是撞骗的,为甚他与那母梁省五十两银子?这人是我打的,他凭甚给这银子?

如是要咱加倍还他,咱就是卖了自己也是还不得的,何况那人也没叫咱还,他只是叫咱写状子告那母梁省哩,这不是要你做见证人罢,童寿光道:你是遇见那母梁省不成?

邢谷克道:哪里不是,这天下有这般的巧事哩,咱气不过打了他,还是这复大官人站出来的,他母梁省开口就要五十两银子赔他,咱只有一两,是复大人与他五十俩哩,咱听着说这复大人好像还似那母梁省的救命恩人哩。

童寿光道:慢着,你刚说是甚复大人,敢是才取了新媳妇那个?媒婆赵干娘家的闺女,五年前死了汉子与那赵干娘同吃住,还有小小的一个相公一个丫头片子,自打那廖大人去了那赵干娘家做宾客,每日赵干娘家围的个水泄不通的,都说里面那个复大人比廖大人官儿更大,争相拜谒哩。

邢谷克道:是啊,你怎的知道?这复大人就是为了这事才出来找屋子住哩,身边着实有一个男孩儿,一个女孩儿,说是住不久哩,要回京里去,童寿光道:咱哪里不知道?这华阳大多人都想去拜谒哩,不瞒老弟说,咱也是去过的,就是进不得们,这可不是咱一人进不去啊,是人人都进不去哩。

邢谷克道:那这哪里还有假?定是复大人,童寿光道:就是人人知道,所以那撞骗的就更好骗人哩,拐子哪里找不着一男一女的胎娃娃?前面几步就是家了,咱与你看看去,可不能再让人骗了,如果真是复大人,别说与你做见证,就是与你银子也成,挨板子也认了。

邢谷克忙道:我是个老实人,凡事不如童老哥看的清楚,还请童老哥与我把持把持,做老弟的感激不尽了,童寿光道:看我的罢,你只是在一旁别吭声,咱问甚你也别要打岔子,俗话说的好,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你也是就这带人进屋来了哩。

邢谷克道:这不是与咱五十俩银子解围哩,咱看着绝不是拐子,骗子的,童老哥说话咱不打岔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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