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郭夫人病怏怏的,神情恍惚,早上刚刚睡醒了,脑袋格外沉重,浑身无务。最近总是被这小冤家吵得睡不着,昨晚终于睡了个好觉。
她和衣而起,坐起身来时,目光瞥过之处,突然惊呆了……摇篮里空空如也,雄儿早已无影无踪!
郭氏家族的宠儿,郭解唯一的儿子郭雄,居然失踪了!这还了得?
苍天哪……郭夫人急得当场昏厥过去!
书童广利和江齐还是孩子,一个个急得团团转,上下伯叔们,大小弟子们,一个个都慌了神,七嘴八舌的……
商志和吕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忙去请来医工,
几番抢求之下,郭夫人终于醒过来了。
“雄儿,我的雄儿啊!”郭夫人躺在床上,嚎啕大哭!
“夫人,夫人,保重身体!”商志劝慰道。
“保什么身体!丢了雄儿,我都不想活哪!”
“还是……呃,”吕威怯怯的提了个建议:“还是请卫大将军来想个法子吧?”
“快请,快请,”郭夫人六神无主,病急乱投医,哭喊着:“快请卫大将军!”
几百几千里之外的车骑将军府,卫青哪里是说请就能请来的?
不久,公孙敖、韩说、朱威朱猛兄弟等人风尘仆仆赶来,到了郭府,见此情景,一向雷厉风行的公孙敖,还是显得极为镇定,他尽力安慰郭氏家人,当即报官,同时也派出了得力干将,让他们化妆为平民百姓,沿着大街小巷明察暗访,全城搜察线索。
一天过去了,毫无线索……
韩说浓眉紧锁,百思不得其解:“郭兄身陷官司,现在,郭贤侄儿又失踪了?”
公孙敖再急也没用,还得强自镇定:“郭兄,现在如何?他知道此事吗?”
韩说摇摇头:“身在牢狱,如何得知?”
公孙敖眼神一凛:“不行,怎么也得让他知道。”
“稍安勿噪,”韩说长叹一声,摆摆手:“我马上派人去通告消息。”
长安城沉浸在漫漫夜色中……
半夜三更了,阴暗潮湿的牢狱内,懒洋洋的老狱卒,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手提着一盏昏黄的灯笼,蹒跚而行,纵然是年迈体弱,也不得不打起精神来,谨慎的逐一查房。
查到重案犯监舍时,老狱卒不敢大意,瞪起充血的浑浊眼珠子,仔细检查,老狱卒知道,这新押解来的一个重案犯,听说,是一个大人物。
老狱卒举高了灯笼,眼睛瞪得像老牛眼睛,看来看去,看了半天,发觉似乎有一点异常情况,老家伙擦了擦眼睛,仔细瞧瞧,借着灯笼的亮光,他似乎发现,地铺里横躺卧着的,不像是一个人,好像是用囚衣包裹着的草人!
老狱卒吃了一惊!
使劲地擦了擦眼睛,仔细的再看,看清楚了,果然不是,这根本就不是人!
老家伙慌了神,刚要大声呼喊……身后,突然出现一名狱吏,严厉的眼神,猛然止住了老狱卒慌慌张张的嘴巴!
这是老狱卒的上司!
老狱卒默然闭嘴,乖乖跟着走出去……
黄河古道,源远流长,不择细流,有容乃大!
天下第一雄关:函谷关!官道通达黄河下游和江淮之间的广大地域,进而可北出辽东,南下闽越。
武关道南下荆襄岭南。
蒲关道北上汾晋雁代。
夜色苍茫的原野,官道上疾驰着一骑黑影,狂乱的四盏马蹄,如疾风骤雨,踢踏着沉寂的路面,脆响的蹄声,震荡着空旷的夜野……
此时,大长公主府中,依然是灯火幽明!
苏文欣然而入,窃笑着附近,轻声耳语:“启禀窦太主,郭解已经越狱潜逃,沿着蒲关道北上汾晋而去。”
“嗯……是否安排妥当?”刘嫖神情未变,目光闪动。
“窦太主放心,已经安排妥当,在逃亡途中,郭解大名鼎鼎,他只需报上姓名,就有店家自愿供应食宿,过临晋关时,临晋关守将籍少公,英雄气长,英雄气短,感慨这位关东大侠一世英名,已然暗中护送他出关了。”
刘嫖眉角一皱,侧目而视:“哦,英雄气短?”
苏文神色谨慎,赶紧低头,语音压低:“儿女情长,英雄气短。”
刘嫖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莫非,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听这句话,苏文的脸色稍微缓和,可是转念一想,觉得还是有点麻烦:“可是,窦太主,私自放走钦犯,如何交差?”
“无须交差!”刘嫖鼻子冷哼一声!
“无须交差?”苏文有一点吃惊。
“正是。”刘嫖望着黑漆漆的窗外,继续问:“后来呢?”
“后来,追兵紧随而来,进了临晋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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