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妃委屈巴巴的:“你是不会懂的。”
事情传到昭贵妃面前,昭贵妃倒是没说什么,既然佟妃愿意自己补贴她也就由着她去了,反正吃个饭看个戏而已。
很快各宫就收到了佟妃了邀请,宜贵人随昭贵妃住自然不能说走就走,还得去昭贵妃那问一声,昭贵妃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昭贵妃哭笑不得,摆了摆手:“我不爱热闹就不去了,你记得帮我问候一声。”
“奴才知道了!”宜贵人兴冲冲的就往外跑。
昭贵妃无奈的摇摇头,夏月端了茶来笑道:“自从宜贵人来了咱们翊坤宫,可热闹了不少,敲着娘娘都精神了许多。”
“我还怕她在这儿委屈了,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倒是真合皇上的眼缘。”昭贵妃感叹。
“恕奴婢多嘴,娘娘既知皇上喜欢什么样的女子,何必还在皇上面前端着架子呢?”
昭贵妃叹了口气:“有瓜尔佳氏和阿玛的事在当头,皇上对我再好终究也是隔了一层。若是我不如今日这般安分,只怕会让他想起那时候的事,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
夏月听着心里更是心疼昭贵妃了,但这都是命运使然,不是有什么决心就能改变的。
这会儿佟妃在承乾宫让人搭了台子请了戏班子的人来唱戏,还准备了好些瓜果茶点。
嫔妃们都沾了佟妃的光看了个新鲜,只有宣嫔一人闷闷不乐,佟妃之下只有她位份最高,虽然佟妃不介意她不来,但要真不来就会显得格外扎眼,况且又是科尔沁博尔济吉特氏的出身,大清的后宫哪怕已经不需要博尔济吉特氏为后,但他们依旧自诩高人一等,宣嫔面上淡淡的,心里却依旧有着那一份傲气。
佟妃看她这略带鄙夷的样子觉得实在是好笑,便像是才记起她来似的恍然大悟:“哎呀,倒是忘了宣嫔妹妹是草原上来的,这汉家的戏文怕是听不懂吧?瞧我这记性。”
宣嫔冷笑一声:“佟妃娘娘多虑了,皇上都说满蒙汉是一家人,汉家的戏文对于我们蒙古女子来说确实是小家子气了些但也不是不能接受。若有机会,奴才也愿意邀娘娘一起来欣赏我们蒙古族的歌曲和舞蹈,那才是真正的肆意快活。”
此时台上唱戏唱的如何已经比不得佟妃和宣嫔之间你来我往的热闹,荣贵人她们坐在不近不远的位置,能听得到她们说话但她们说话未必就能传到前面去,荣贵人压低了声音和端贵人她们说话:“这宣嫔是达尔汗亲王的女儿,也是先帝悼妃的侄女,说起来也算是皇上的表妹呢。”
“竟是悼妃的侄女?”端贵人惊讶道:“难怪这模样看上去不算惊艳骨子里也是个厉害的。”
能让端贵人如此说,在后边坐着的兆佳庶妃和芷溪不说话也竖着耳朵认真听了起来。
惠贵人也似回过味来:“这先帝的悼妃是静妃的堂妹,我听说当年静妃被废黜之后她被科尔沁派来的人送进宫献给先帝,入宫就是个不安分的,还和先帝的贞妃联手害死了荣亲王,贞妃因为是孝献皇后的族妹当时逃过了一劫,悼妃被彼时的皇后如今的太后娘娘查出来之后当场就被赐死了。”
这时候芷溪心里就对太后的尊敬程度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她在知道这事儿之前是真觉得太后平时的模样就是整个宫里最好说话的,但又想起刚进宫听训时嬷嬷们说的话,主子就是主子,天家的威严就是不能侵犯的。
芷溪不由得手摸了摸脖子,告诫自己上头这三位主子再怎么偏心自己也绝对不能飘。
这时候的话题早就又转回宣嫔身上了,但她也没什么心思继续听下去,佟妃和宣嫔的斗嘴也早就结束了,于是她就继续听戏。
不多久佟妃身边的静妧过来在佟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佟妃皱了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又在静妧耳边吩咐了一句,摆了下手就让她离开。
后头的几个嫔妃看了都好奇,但静妧这时候就从后头转了一圈又过来给荣贵人行了半礼,在荣贵人耳边说了什么,荣贵人一下子脸都白了,匆匆忙忙跟着静妧就出去了。
兆佳氏拉了下芷溪的袖子:“怎么了这是?”
惠贵人和端贵人也是一脸莫名,但惠贵人很快就明白过来,又摇了摇头:“不会吧……”
其他嫔妃纷纷猜测的时候一出戏已经唱完,佟妃就停了不让他们继续唱了,随口说句乏了就让众人都回宫去。
到了傍晚时前头才传了消息过来说长生阿哥不太好,只怕就这几天了。
也不知道是因为连着经历逝去儿子的伤痛还是因为身边终于有了一个健康的儿子,荣贵人这一回倒没有以前那么动不动就哭了。
长生阿哥到底还是没挺过去,在三月二十六那一日午后就殁了,宫里人早就习惯了这些小生命的逝去,按照规制发丧,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本来想安慰一下好姐妹的惠贵人等人在知道皇帝丢下政务来陪荣贵人之后也决定等个两天在去探望。
永和宫里,这一日是秦楠值夜,东配殿寝殿外的蜡烛都被吹灭之后再进来,寝殿里只留了两盏灯,见自家主子单穿着寝衣闷闷的坐在炕桌上,便要拿外衣给她披上:“主子,虽然天渐渐热了,但这样还是会冷的,仔细别着了风,若是病了万岁爷可要心疼的。”
芷溪淡淡笑了一下:“没事,这就去睡了。”
秦楠扶主子上了床帮她盖好被子,她也抱了薄被在脚踏上坐了,见主子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问:“主子有心事?”
因着已经到了就寝的时间,外面早就安静了,但芷溪似乎还是会怕传出去只起来缩在床边放低了声音:“我有些怕……不管是之前听说的也好还是发生在面前,荣贵人失去了这么多孩子,如今丧子之痛已经让她逐渐麻木,可我……我怕我将来或许有一天也要经历这样的痛苦,我怕我自己会挺不过去……”
这话说出去也能说是大逆不道了,但秦楠能理解,也很开心主子能跟她说这样的心里话,虽然她也一样只是听说过这些事,荣贵人也好,惠贵人也好,端贵人也好,就连仁孝皇后曾经都经历过丧子之痛,相比之下曾经默默无闻的兆佳庶妃虽然只生了一个公主倒显得比她们都有福气。
“主子何必想这些呢,奴婢可觉着依主子的福气一定不会经历的!也难怪皇上老是说主子就该多读点书多练练字,省得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楠这一说惹的芷溪给了她脑门一巴掌:“挺好啊,都跟皇上一起编排我来了。”
秦楠本来倒是真吓了一跳,这话说出来要换其他妃嫔指不定就是挨一顿板子被丢出去了,哪有宫女敢跟皇帝说话还捅到自己主子前的。她也注意到自己真的是飘了,所幸芷溪倒没有真的生气,这一打岔方才的心思就散了,气哼哼的说再也不理她转头裹着被子睡觉去了,秦楠看了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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