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阿哥所出事已经过去了十多日,芷溪也是大半个月没有出门了,佟贵妃算了算时间就没问什么,倒是来串门找她下双陆或者打牌。
佟贵妃进来的时候芷溪正看着上回没看完的话本子,倒是和之前佟贵妃说的几出戏文有些相似所以看得更仔细一些,见佟贵妃脱了大氅进来就下榻请安,随后又在两边坐下。
秦楠奉了茶给佟贵妃,佟贵妃揭开盖闻了闻先在边上放下,然后招呼了身后人过来:“昨日我去给太后请安,得了些风干的梅子、山楂,还有一些果干,都是可以用来泡茶的,我喝着觉得极好,又听说你最近不爱喝茶叶,就给你带了些过来。”
芷溪笑道:“那奴才就谢过贵妃娘娘了。”她看了一眼秦楠,秦楠就自觉带着佟贵妃的人一同退下了,芷溪看着出去的人才问了一句:“针线房的那个宫女,现在跟着娘娘了?”
佟贵妃喝了口茶才道:“你也知道我们佟佳氏现在金贵的很,家里人自然希望我能有所出,可惜我这身子骨是没办法有自己的孩子的,既然有这么个漂亮脸蛋在后宫里晃悠,不如就收在自己身边,也算是未雨绸缪。”
芷溪也喝了口茶以掩饰自己的情绪,她不排斥玄烨会看上宫女的事情,毕竟自己也是这么来的,但要是因为自己身上不方便就推一个自己宫里的人上去她是万万不会做这种事情。
她不喜欢,却也不会阻止佟贵妃这样的念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况且自己哪有资格对贵妃指手画脚。
一晃又是腊八节,荣嫔都感叹自从孩子接在自己宫里养了之后日子过得一日比一日快,但说没几句开始为了过年而发愁,佟贵妃虽有执掌六宫之权却并不擅长这些,基本都还是惠嫔和荣嫔商量着再禀报三位主子处理。
“要说以前还能和皇后娘娘商议,如今皇后娘娘病着,眼瞧着是越发严重了,只怕到了阖宫觐见的日子都没法出席。”惠嫔摇了摇头。
荣嫔翻了翻手里的账册:“太皇太后的意思,皇后娘娘病着,今年阖宫觐见的宴席也一切从简。”这话她一样在皇帝来景阳宫的时候说过,而瞧皇帝的神色,只怕省下来的银子还有别的用处,用在什么地方多少能猜到几分,荣嫔想起不禁皱起眉头。
而这时内务府的人来禀报:“奴才给惠嫔娘娘、荣嫔娘娘请安,今年的腊八粥已经准备好了。”
玄烨这两月偏宠着宜嫔,时而也召过惠嫔、荣嫔还有那拉贵人几人,他也听过有人说德贵人是不是失宠了,其实每每看到呈上来的绿头牌时他总能第一眼看到德贵人的牌子,但有意的没有去翻,似乎心里就有一个念头在跟他说:等等,再等等。
今日散了朝后批了一沓请安折子,都是无关痛痒的话,玄烨难得出了会儿神,然后就叫了李总管摆驾去永和宫。
到了永和宫也没让人通报就自己走进了东配殿,进了偏殿正见芷溪坐在暖炕上耷拉着脑袋,玄烨笑道:“怎么了?谁给你委屈受了?”
芷溪慢慢从炕上下来请了安,在玄烨说起后又慢慢挪回去的时候玄烨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坐在她身边从后面揽着,手覆在她的小腹上:“你从前可不会因为这些而伤心。”
“可是从来没抱过希望和希望落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嘛……”芷溪委屈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何况皇上这段时间都没来永和宫,不也一样盼着吗?”
玄烨点了点她:“这张嘴是越发厉害了。”
他到底也是没有多留,在腊八粥送到永和宫之前就走了,再过十几天大概就要封印,得赶在这之前把大部分事情做完才行。
六七日后芷溪受佟贵妃相邀一起给太后请安,刚下完雪的天咸安宫的院子里也是白茫茫一片,扫雪的宫人只临时扫了一条路出来,太子正和小太监们忙着在殿门前堆雪人,佟贵妃和芷溪自然要先向太子行礼。
太子见她们来像是许久没见小伙伴了那样高兴,走到她们面前行了半礼:“给佟娘娘、德贵人请安。”
佟贵妃问:“太子怎么在外面自己玩儿啊?”
太子拉了佟贵妃的手带她去看自己堆的雪人:“皇祖母和宣嫔娘娘在说话,我不好去打扰。”
佟贵妃和芷溪互看了一眼,佟贵妃是知道之前宣嫔去慈宁宫吃了闭门羹的事情,结果现在倒来咸安宫走门路了,佟贵妃心里笑她当真是不自量力,太皇太后都不待见她,还觉得太后会给她面子吗?
芷溪是不知道宣嫔和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见太子穿的跟个福娃娃似的胖乎乎一团,当真是越看越喜欢。
和太子玩了会儿雪后太后身边的宝音迎了出来:“给佟贵妃娘娘、德贵人请安。”随后才走到太子跟前:“太子殿下,该是午睡的时间了,奴婢伺候您去后头休息吧。”
太子点了点头,又对着佟贵妃和芷溪行了半礼才走。
太子这边离开,塔娜则出来带佟贵妃和芷溪进去,太后正坐着绣一架屏风,她是极少做这件事的,而殿内却不见宣嫔,佟贵妃先笑道:“太后娘娘今日真是好兴致。”
“马上就要过年了,就想着做些什么,不然多没意思。”太后放下了手里的针线,另一边就有宫女端了水盆和毛巾来伺候太后净手。
佟贵妃这时候才提起:“方才在外头听太子说宣嫔也在,怎的不见她?”
太后向后面外头抬了抬下巴:“我让她在外面清醒清醒,免得她不知道自己在这宫里有几斤几两。”
佟贵妃这一想就笑了:“也难怪呢,皇上最近来承乾宫还夸奴才会说话,可奴才从来没觉得自己生了张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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