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以为破了假钞案,又成了咱的女婿,必然会当个几品大员,同李琪对照。
可如今咱把他升为典史,怕是心里落差极大!”
马皇后倒是觉得王布犁不像是个爱升官之人,要不然他就该抱胡惟庸的大腿了。
作为女人的直觉,她认为重八想错了。
可调查王布犁的信息又不会出错,故而马皇后此时也不想反驳朱元璋。
在朱元璋的潜意识里,天下人都想要当官!
没有人不想的。
朱元璋站起身来走了几步:“王布犁是个可用之人,但咱得想法子怎么让他心甘情愿的为咱所用。”
马皇后挥挥手,叫汇报的人出去。
有些话他听到了,怕是命都没有了。
作为皇后,她心慈的很,也不愿意多造成杀戮,可她的丈夫又是喜欢用刀子说话的人,没法子!
“重八,你不要想每个人都会像你想的那样,是个人都会有私心的。”
马皇后对于人性的拿捏极为准确。
谁会为了大明抛家舍业,不顾全家人性命?
纵然有,那也得是几十上百年积累下来,才会产生的忠臣。
忠臣之所以少,才会多为人们传送。
诸葛亮那样的人,还能找出第二个吗?
马皇后知道自己的丈夫有时候爱钻牛角尖,八头牛也拉不回来。
“罢了。”
朱元璋挺着肚子,站在大殿之上:“咱就知道那些臣子跟咱不是一条心的,就算是儿子也一样,更不用说女婿了。”
马皇后知道,重八最重视家人,可是出了朱文正那事,心里就有了疙瘩。
她也解不开的。
“王布犁固然重要,可重八你也要晓得,不是什么事都能从未来的天机当中发现,并且改变的。”
“你说什么?”
“比如人的命数。”
马皇后想要给朱元璋提前打个防御针,万一王布犁所传授的八段锦没有用,他很可能会怪罪他的。
“你信命数?”朱元璋满眼的不可置信。
“我当然信。”
“可我不信!”
朱元璋满眼的霸气,他要是相信命数,就不会从乞丐到皇帝了。
“咱相信事在人为!”
马皇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有些事她也劝不动。
“就我接触而言,布犁是个好孩子。”
“咱知道,妹子,你不必如此悲观。”朱元璋走过来拉着她的双手道:
“就算你比那个日子多活一天,咱都不怪罪他的,至少证明这八段锦是有用的。”
听到这话,马皇后的心便落了地。
殿外的宦官敲门询问是否要送饭?
“重八,你要不要去同未来女婿见一见?”
“等他们成亲的时候,咱自是会露面的。”
朱元璋断然拒绝,他总觉得王布犁还有很多本事都没有用出来呢。
王布犁在宫中用完饭之后,便准备出宫,可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来报太子。
大都督府都督佥事何文辉病重,眼瞅着要不行了。
朱标大惊失色,连忙叫人备马车,他要去见一见自己的弟弟。
“布犁,你也随我前来。”
朱标吩咐了一句,便立即坐上御撵,催促宫人急行。
王布犁没听过这个名字,应该是类似沐英一样的养子吧,否则朱标不会说是他弟弟。
在老朱这帮养子当中,王布犁最清楚的就是云南王沐英,而平安还是蓝玉给介绍的呢。
当王布犁坐在马车上,听着朱标的诉说。
何文辉十四岁就被朱元璋收为养子,立下许多战功,参与平定江西、福建、陕西、四川,后来被朱元璋恢复他的原姓,不再姓朱。
在巡视居庸关的时候,因病被召回在家中养病。
前面有卫兵开路,驱赶百姓,此时朱标也顾不得爱惜百姓了。
等到了何文辉的府上,都已经开始挂着白布。
何文辉的儿子何环眼睛通红,见到太子来了,就开始哭。
朱标胡乱的叫他起来带路,快些见到何文辉。
朱元璋的义子们本来战死的就不少,现在这个还是建国后第一个要病死之人。
等进了病房,就闻见一股子浓重的草药味。
“文辉哥。”
朱标瞧着何文辉那个模样,眼泪都下来了。
“太子殿下不要近前,咱得了正疟,会传给殿下的。”
何文辉慌忙吼着:“快把太子殿下拉走。”
一帮人便制住朱标,把他拉出门外。
“打摆子?”
王布犁瞧着何文辉那模样,这病就是痢疾,确实有感染的风险。
作为郎中的儿子,还是被科普过的。
“御医怎么说的?”朱标眼睛也通红。
“御医说怕是活不了两天了。”何环也带着哭腔:
“我爹一会冷一会热的,右下腹还疼痛难忍,老遭罪了。”
听到这话,王布犁眉头微挑,他向来是不信任大明御医这个职业的。
小病都能给你治成大病,顺便还能给你治死。
老道士嘉靖磕金丹,用道士给他治病,反倒活的长久。
平安脸上也流出泪来,他在守宫门,听到何家人报信,也跟着太子一起来了。
“太子哥,我进去代为探望一二。”
“好。”
朱标也没想到王布犁这个时候会主动抗事。
王布犁差人拿来热水,洗了洗自己的双手又洗了洗脸,然后才用何家准备的丝绸蒙上脸走进房间。
朱标见王布犁如此郑重,心想他家里是医学传家,又进入过仙境,兴许有办法。
“太子殿下?”
何环有些发懵,他没明白那个比他岁数大不了几岁的人称呼当朝太子叫太子哥的。
“你不用管,要是连他都救不了你爹,你就真的该操办丧事了。”
朱标屏息凝神,退到大厅,脸上尽是纠结之色。
王布犁进了房间之后,见到躺在床上的何文辉,大热天的还裹着棉被,全身上下都有些哆嗦。
“你是何人?”
“小子王布犁,乃是陛下钦点的新驸马。”
何文辉也听仆人说过大明出了第一个平民驸马,好生叫人羡慕。
“你是代替太子来看咱?”何文辉努力的不让自己打哆嗦。
“实不相瞒,小子是医学传家,从宋朝就传下来的,手艺要比那些御医好上许多。
我来为佥事检查一二身体,若是能够医治,我就医治。
若是医治不了,那何家就准备后事,佥事可害怕?”
“怕,怕个屁!”
何文辉哆嗦的道:“咱恨的就是不能死在战场上,反倒死在这床榻之上。”
“佥事好志向。”
王布犁便一把掀开何文辉的被子,在他的右下腹敲了敲:
“可是这里疼痛?”
“不错,一直疼,疼我的都要死了。”
王布犁又趴在他肚子上听听是否又积水。
这症状越听越像是阑尾炎。
在后世是个小手术,因为他也割过阑尾。
可是在大明,这就是要了命的病。
王布犁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我有个九死一生的法子,你想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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