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手机。

董兴勇连忙跑到学校门口。

混到一帮大爷大妈队伍中,淡定地站在那儿。

时不时地翘首往学校里张望张望。

他忘了问贺红霞平常习惯在哪个地点等张雪。

贺红霞自个儿也忘了说。

放学了。

一年级的小学生有序地先出校门。

后面几个年级的,是一窝蜂地出来。

都是穿同样的校服。

跟张雪差不多个头的女孩太多了。

董兴勇看得眼花。

学生稍稍少一点后,还是没见到张雪。

这才想起往四周看。

他站在校门口的左边,而张雪是随着学生流往右边走的。

走到人行道上,贺红霞经常等她的那个地方。

没见到熟悉的身影,心里头还纳闷着呢。

一阵东张西望后,确定妈妈没来。

她决定站在那儿等。

跟她在一起的,还有个女生彭爱婷。

是个留守儿童,家就住在附近。

爷爷奶奶还年轻,也都在外头打工,没人顾得上管她。

所以,每天上学放学都是彭爱婷自己一个人。

她感觉还挺自由,放了学也不想立即回去,陪着张雪一块等。

“杨依依就在前面那个琴行里学钢琴。”

张雪的眼眸闪了闪,满不在乎地说:“在就在呗,反正我又不想学。”

彭爱婷掩饰不住心里的羡慕:“杨依依说,年前琴行新到了一台钢琴,好几十万咧,发出的声音如天籁般好听……张雪,你知道天籁是啥声音?”

“我哪知道,你去问她呗。”张雪没好气地说:“她一天到晚就知道炫耀,哪天嘴巴消停了,我还要觉得奇怪呢!”

彭爱婷发自内心地赞同:“说得也是……”

两个小女生吧啦吧啦地说了一堆杨依依的坏话。

彭爱婷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张雪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又向通往家的那条路再张望了几下。

决定还是去琴行,看看那台能发出天籁声音的钢琴是怎样的。

她慢腾腾地走着,丝毫没想过回头看一眼。

董兴勇跟在她后头,忍笑忍得肚痛。

就想看看张雪究竟什么时候能发现自己。

惹得旁边的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

以为这人脑子有毛病。

琴行的名字就叫天籁。

展厅里放了台黑色的三角钢琴。

张雪进去时,已经有人在那里弹奏了。

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

大约二十多岁的年纪。

脖子上挂了个工作牌,上面有写她的名字,李珊。

她的身旁,站着一对中年夫妇。

身后还有几位过来瞧稀奇的家长和孩子。

中年夫妇大概是瞧上了这款琴,问着各种角度的刁钻问题。

同时考验着李珊的钢琴水平。

从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弹到贝多芬的《命运》。

李珊的脾气挺好,一一满足要求。

她弹出来的曲子很好听。

张雪听得入神,眼里是满满的羡慕。

一曲完毕。

她忍不住上前,伸出食指向白色的琴键摸去。

“把你的脏手拿开,别把琴弄坏了。”

李珊身旁的中年女人一声暴喝。

伸出手,直接把张雪的手指拍开。

张雪被吓住了。

一脸煞白。

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却撞到一个人。

以为又要被挨骂,她惊慌地回头去看。

却怔了几秒。

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带着温暖而治愈的笑容。

张雪反应过来,又惊又喜。

“二哥,你怎么来了?”

董兴勇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把她书包从肩上取下来,背自个儿肩上。

“想学琴?”

“不是,我就是想听听钢琴的声音。”

张雪挺不好意思地解释。

董兴勇微微点了点头。

目光移向中年女人。

眼神凌利。

“这位妇女同志,向我妹妹道歉。”

中年女人撇了撇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搭理。

李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状似随意地解释。

“女士,钢琴没那么脆弱,是不可能被摸坏的。您瞧,我不也弹了这么久吗?”

中年女人轻蔑地说道:“我要买回家的东西,被乱七八糟的人摸了又摸,指不定上面有多少细菌,这怎么行?”

她的丈夫在一旁没说话,显然不认为自己妻子做错了。

李珊皱皱眉头,还想再开口,被董兴勇打断了。

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力度,一字一顿地说:“这位妇女同志,你必须向我妹妹道歉,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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