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小声点,是想让外边的人都知道还是怎么的?”我大骂一声,虽然我还不清楚他究竟是谁。

“是,是!”破落大师唯唯诺诺地点头称是,倒也不再无脑磕头了。

现身的钟馗还是如此的巨大,何况他原本就是一个上半身奇长的人,那一头蓬松倔强的头发都已经顶到了屋顶之上。现身的他再不用小声说话,但那洪钟般地声音哪怕刻意憋着嗓子,在这封闭的小屋中也显得如阵阵隐雷一般。

“你是什么人?”钟馗无比严厉地问道。虽然他的眼皮还是耷拉着,但这股无与伦比的气势还是吓得破落大师一阵哆嗦。

破落大师匍匐在地,声音颤抖着说道:“小人葛忠惠,是阴曹司巡视小差。小人从没害过人,只不过是受人之托,才假借他人躯壳……”

未等葛忠惠说完,钟馗厉声道:“大胆!你原本就是阴曹司巡视小差,应当知道阴司律法。知法犯法,利用跨界之便,侵占他人躯体,行坑蒙拐骗之事,我现在就可以当场把你灰飞烟灭!”

“饶命啊。钟大人。小人确实从没害人。至于占人躯壳实在是受人所托,做这些法事从没有多取不义之财,赚来的钱都用来供养门外的老头和妇人了。我自己从没有贪图半分,也没有因此假借他人躯壳在阳间享受。请大人明察。”说完又砰砰地磕起了头。

“别顾着磕头了,怎么一回事,你先说清楚。”听着他磕头发出的咚咚声,我还真怕他磕出个好歹,毕竟这也不是他自己的躯壳。

原来葛忠惠就是一个普通的阴曹司巡视小差,主要负责巡视接引过程中的治安问题。几年前,也就是破落大师躯壳的真正主人张明明,突发疾病死亡。在接引处,不甘命运多舛,抗拒接引被葛忠惠逮个正着。

葛忠惠经审讯得知,张明明家境贫困,父亲小儿麻痹,双腿残疾,母亲唐氏疾病也没有劳动能力。一家三口的日常生计,也只能靠唯一健全的张明明一肩挑。只可惜,张明明并非外表看来的健康,他也患有先天性的心脏病。在一次田间劳作之中,他突发疾病猝死了。

张明明抗拒接引,其实也无非是担心自己的父母。就我看到的他父母的样子,如果离开了他这个唯一的劳动力,虽然因为优良暖心的政策也不至于无依无靠,但对于子女来说,确实万般担忧。

经过葛忠惠百般的思想工作,张明明确实认清了现实,但还是因为现代人的思维,死活要求葛忠惠帮忙抽空探视下父母的现状。张明明实在担心,他这样的父母,在得知自己唯一的儿子猝死时是怎样的悲伤。

为了让张明明死心,好好接受违抗接引律法的处罚,葛忠惠竟然一时脑热,去往张明明的死亡现场。因为张明明死亡之时,正是夜晚,双亲已然进入梦乡。在阴曹地府折腾了半天,张明明的尸体依然仰卧在院内。

在查看的过程中,葛忠惠惊讶地发现,张明明的躯壳与他的灵体能量颇为契合,于是就铤而走险借尸还魂了。

自始至终,张明明的父母都不曾知道自己儿子死而复生的全过程。只有周边的邻居事后发现,自那日开始,张明明不再外出工作,除了照看家中的庄稼就从未外出。此外,似乎突然开了窍,学会了一手大师的本领。

一开始,居民们都不相信,可经过几次尝试,竟然发现张明明真的能够药到病除还能所谓的通灵神鬼。几年下来,名气大增,到现在居然连远在外省的季橙都能慕名而来。

“还说没有坑蒙拐骗?你如何展示通灵神鬼的做法?所谓的药到病除,这里面究竟多少猫腻?”钟馗严厉的语气使得沉浸在自己故事里的葛忠惠再一次瑟瑟发抖。

“小人真的没有半句假话。这里的居民都非常淳朴,只不过因为勤俭害怕花钱,大多的病根都是因为讳疾忌医或者说不良的生活方式。每次假装做法之时,我都是离开张明明的躯壳,在那些病人的耳边假装神鬼传音。小人生前做了一辈子的乡下郎中,也因为一辈子为乡里乡亲的操劳了一生,所以死后才得了巡视小差的位子。这里的病人,不愿意听医生的,就愿意信这些神鬼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看他颇为诚恳的语气,钟馗一时半会也没有再加责备。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