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山营上的祭祀持续了很多天。
虽然林海只在第一天出现过,但县令大人在尖山营祭祀枉死亡灵的消息仍旧在发酵,不少人拖家带口的从最偏远的山区赶来,就为了在无字牌位前给自己的亲人上一柱香。
“虽然根据保甲法,这些人大多数属于非法流动,但这次就算了。”林海对凌洋说道。
“以后每年的十一月十二日,我们都要举行大祭,拨出一笔专款,休整一下尖山营吧,不要让牌位在外风吹日晒。”
如果说大祭对凝聚人心的作用无法量化,那么那些在听说祭奠后,迟迟不肯从老林子里出来的流民也纷纷下山,便是对林海最大的认可了。
百姓自发的祭祀持续了整整七天,在这七天中,尖山营都被香烛的烟雾和飞舞的纸钱环绕,老天爷也非常的赏脸,一连七天没有下雨,林海认为是自己的行为得到了上苍的认可,当然,那个说冬天本来就很少下雨的凌洋又挨了一顿棍子。
在第七天,再次出现在祭台的林海和一众义兄们,在祭台前方数不清的牌位中,轻轻的放下了一排排新的牌位,这些是属于离开他们良久,但一直能得到安息与祭祀的清河营的将士们。
“义父,我做到了,新的清河县已经建立起来了,活着的义兄们也得到了照顾,我们都过得很好。”
林海跪在老校尉马守信的灵前,轻声的说道:“现在还是有点难,但是比我们刚开始那阵子好多了...”
“大哥说不少义兄们都累了,就想好好过剩下的日子,我答应了大哥,一定会守好这个地方,让义兄们都过上好日子。”
“您就别担心了...您总是操心,有操不完的心,您看,现在没有您操心,我们也过得很好,您就在天上享福吧...”
“我就住在县衙里,县衙这地方你熟,有空可以来看看我,我给你看我炼出来的钢,烧出来的玻璃,还有十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他们没我当年聪明,费了我不少心,不像我,当初你给口吃的我就跟你走了...”
凌洋看着沉浸在回忆中的林海,有点不忍心,但还是上前说道:“校长,有从锦官城传回来的消息...”
“所以太守大人是几个意思?”林海在办公室里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着从锦官城据点送回来的情报。
“还能是什么意思,眼馋了呗,这些官,多少银子都堵不住他们的嘴。”汪良抓起一大把瓜子塞进嘴里,一屁股坐在林海的办公桌上,开始咔吧咔吧的嚼了起来,用事实证明了人的嘴真的很难堵住。
“表面上看是好消息。”凌洋不敢像汪良一样坐在林海的办公桌上,只能悄悄的把一颗瓜子塞进嘴里,然后站在一旁说道:“说是户部的批文下来了,批准清河成为下等县,县尉是汪大人,但却说要另派县令,看样子是垂涎我们的钢铁和玻璃很久了。”
“直接跳过准备县,也坐实了汪大哥的县尉一职,我们的太守大人是不是觉得自己给的已经够多了,所以要派人来收割一下?”林海生气道:“太守在锦官城待得太久太久了,已经忘记了西川是一个什么地方,西川以南又是一个什么地方。”
“小林子,你该不会是要?”汪良有些担心,作为曾经的基层军官,他很明白大凉帝国有多么强大,如果直接举旗,清河不可能承受来自京城的怒火。
“我什么都不会做,大哥你的意思我懂。”
林海强压怒火:“不过清河周边,尤其是从邛都到清河这条线上,聚集了如此众多的山匪,我们很难保证新县令的安全。”
“校长,这事交给齐天寨去做吧。这块业务,张津南他熟,保证办得漂漂亮亮的。”凌洋趁机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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