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就等里面火起,他们去救火的时候,我们里应外合打开大门。到时候全都往里冲,人杀掉,东西都搬走,搬不走的都砸了。”
“他们的兵怎么办?只要还有强弩架在哨塔上,我们就冲不进去。”
“没事,傍晚的时候都调走了。”
“怎么做到的?”
“下午出发运矿石的船据说被山匪给劫了,还绑了他们的人。他们忙着去救人。就留下来了几十个守卫,我们能打得过。”
众人一听还有几十个守卫,便纷纷转头看向了一个黑铁塔一般的汉子。那汉子有着和穷苦贫民不一样的高大身材,手上还拎着一柄几十斤重的大铁锤,面相十分凶恶。
不过大家不疑有他,毕竟这个汉子家世代都是附近的铁匠,这里认识他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不可能是混进来的外人。
“行,大家都安静点,还有干粮的吃点东西,没有的就喝点水,等今晚过去,好日子就来了。”
领头者之一的刘大看了看天色,离完全黑下去还早。况且也不能天一黑就动手,至少要到半夜,待清河的兵卒困倦的时候才能行动。
“刘大,我们这么多人就聚在这里,是不是显眼了点。”一个精瘦的汉子紧张的对刘大说道。
“怕什么?你来的时候难不成被清河人看见了?”刘大呵斥道。
显眼?当然显眼!
几百个人聚在矿场旁边的树林子里,又不能保持安静,虽说了让大家都安静点,可这群几个小时前还是民夫的家伙,根本不知道什么是纪律,吵吵嚷嚷的声音林子外面都听得见。
说实话,只要清河人没瞎,就一定能发现他们。
不过刘大并不紧张,因为清河的管事明明白白的告诉了他,今天不会有人到树林子边上巡逻,连理由都是现成的,大队兵马要出去围剿山匪,剩下的少数人只能留守在墙内,所以今天取消了例行巡逻。
为了掩人耳目,大队人马居然还是敲锣打鼓,排成整齐的队形走出去的。
刘大当时就注意到,几个细心的在数清楚了清河兵马人数之后,明显的松了一口气。
呵,围剿山匪。
刘大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清河的外围人员,人家自然不能把计划对自己和盘托出,但山匪抢劫船队是今天上午的事情,消息是中午送回来的,结果人家的围剿计划至少是在昨天晚上前就做好了。呵呵,蒙谁呢?
当然,对于清河人的谨慎和小心他是理解的。毕竟清河人已经给了他整整两百亩地的地契。整整两百亩水田!
要知道他的地被收走之前,也不过是一百亩的山坡地,五十亩的旱田和五十亩的水田。结果那个传话的清河老爷听到两百亩就走了,自己都没来得及说具体是哪些田。
原本就计划着,哪怕清河老爷给他两百亩山坡地,自己也知足了,却万万没想到人家给了两百亩上等的水田。有了这些田,再去贷些钱财买来农具和种子,再雇点佃户,自己就又能过上好日子。
哦,不对。
不用去贷钱。
清河老爷说的是,两百亩水田是他把消息发出去,再聚拢人手的工钱,倘若今晚的事情成了,清河老爷能再给他两百亩水田或者是等值的银子。
嗯,要水田好呢还是银子好呢?
若是要水田,就要去贷更多的钱,才能买到足够的农具和种子,虽说现在高利贷的利钱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哪怕是贷到年底,利息都要翻两番,但只要熬过去了,明年的日子就好过得多了。
这么说来要银子也不错,毕竟自己就一个人,佃户太多也看不过来。要了银子就不用去借高利贷了,买完东西还能再买两个女人回来,给自己当媳妇,做家务,想想也挺不错的。不过听说最近前面又打了败仗,这些钱弄不好能买四个女人,想想都开心...
“刘大,你识字,知道的消息最多,你说说,是哪路好汉去劫了清河人的船?”
那精瘦汉子打断了刘大对未来的畅想,让他很是恼火,不过为了不坏事,刘大还是强压火气道:“哪路好汉?我就问你,清河人来的这段时间,那些好汉,不是一溜烟的跑了,就是被清河人吊死在了哨塔上。侥幸活下来的据说都被抓到矿坑里去挖矿,到死都不能出来,你说还有哪路好汉能有胆子去打劫清河人的船?”
“那这是?”精瘦的汉子明显没有想到刘大会这样说,显得相当疑惑,继续道:“难不成是清河人骗我们?他们就等着我们冲进去自投罗网?”
此话一出,刚刚还熙熙攘攘的树林子一下子安静了不少,刘大明显观察到不少人虽说没有看向这边,却是竖起了耳朵,就等着看他怎么说。
“呸,骗你?你还用得着骗?你全家最值钱的就是身上这条裤子,还他妈露着腚,清河人有吃有喝,骗你图什么?”刘大喝骂道。
随后刘大又低声说道:“你还记不记得是谁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来的?”
随着刘大的声音降低,附近最后的闲聊声音也消失了,众人开始不由自主的朝他汇聚。
“当然是你啊,不是你说的嘛,打进矿里,有吃有喝。”那精瘦汉子懵然道。
“我个屁啊。这么多人,我名字都叫不出来,我能把人聚到一起?”刘大觉得一个人被骗是有道理的,若是足够聪明,一定不会出现在这里。
“是阮仕浩大人的意思,你忘记了?”刘大说道:“阮大人联络了朝中的忠勇之士给我们打掩护,用了调虎离山之计,调走了清河人的主力。”
“调虎离山你懂不?”
“不懂。”
“你要啥都不懂又害怕,你就回去吧,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
“我不回去。”听闻刘大如此说,那精瘦的汉子却愈发坚定起来:“我虽然听不懂你说的,但是既然这个是阮大人的意思,就一定是对的,我不用知道为什么,总之听他的一定没错。”
附近众人齐齐点头,看起来听不懂“调虎离山”的人大有人在。
“阮大人能调兵?他不是文官么?要是阮大人能调兵,不如直接调兵打这个矿就行了啊。”有人在人群这哪个如此说道。
“阮大人是不能调兵,但右相能调啊。再说了,我们的官兵,能打得过谁?他们打过一次胜仗没有?而且阮大人再三叮嘱,这次不能用官兵,不能给清河人抓到口实。”
“不是官兵,那是什么?这事还有右相什么事?右相也是我们一伙的?”那人在人群中一连问出了三个问题。
“右相和清河人有仇,这个大家都知道吧。”见众人纷纷点头,刘大接着说:“阮大人散尽家财去贿赂了右相,右相才派出了自己家中的侍卫来办这事。就算是被清河人抓到了,只要不是我们的兵,那就是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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