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张明智想骂娘。

这他妈哪里是庄子,简直就是一个要塞。

还好本地的地形不是很险要,不然的话张明智掉头就走,等着成国荣带大军来才是正经。

当然,以张明智的级别,他是知道清河是有炸药的,而且战争已经结束一小段时间了,按理说现在的炸药库存量正在恢复当中,向上面申请个百把斤来炸个城门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真正的问题是,派了这么多人下来处理土地问题,人家搞得风生水起,自己刚刚到任,还给了个县令的职务,居然就要用炸药,这很是影响自己在大办公室里的形象啊。

到时候万一林海说一句:这个张明智,没有炸药就办不成事么?有了炸药我派谁去不一样?

自己恐怕会成为清河学院的笑柄吧。

“我说,颂帕家族这么大,以前高棉时期官府如何制得住他们?”

张明智想从前任的方法中吸取一点经验,但很明显,他失望了。

“制不住啊,所以压根就不去制。”刘大如此说。

“颂帕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就不说了,这些年,他们家里出了两个进士,三个举人,二十几个秀才,家中为官的最高做到了知府。”

说到这里,刘大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

“张大人,您是上面派下来的,见惯了大世面,自然不觉得这样的家族有多可怕。

您要知道,在地方上,这就是一方巨擘!

不是说每一任的县令都得给他颂帕家面子,而是每一任县令都是活在颂帕家的阴影下,没有颂帕家主点头,他就当不了这个县令。

别的不说,当个地方官,要的不就是安稳做上两任,然后看看有没有升一升的可能。颂帕家在高棉朝中根基深厚,最高能通到左相家的管家那里,你说哪个县令能经得起他一句话?”

张明智听闻,皱起眉头,道:“这么多年,总不能连一个清官都遇不到?高棉的吏治,也还没腐化到这个地步吧?”

刘大笑着说:

“哪能啊。清官?清官有的是啊。

别的不说,光是我听说过的,就有好几个县令,上任就说了,要惩治土豪劣绅,说白了,就是要和颂帕家斗!

毕竟只要你不想升官,不怕考评得个下下等,那其实左相拿你也不是很好处理,您也知道,高棉自有国情在,只要进了官吏的队伍,要弄你出去也不容易。”

“哦?”

张明智来了兴趣,道:“结果如何?”

“嘿~~我的张大人耶,若是那些清官赢了,您还能见到现在的颂帕家么?”

刘大摆出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然后一闪而逝,再次换上了恭敬的神色,道:

“县令嘛,无非就是管一些田土,赋税,人丁,刑狱还有劳役什么的。

但若是得罪了颂帕家,这些你都管不了。

整个北揽县,七成的地都在颂帕家,除了几个村子,其他的村民其实都是颂帕家的佃户,庄子里要是有人犯了事,都不用送官,颂帕家的人就来解决了。

若县令与颂帕家交好,那敢情好啊,你什么都不用管,全县没有一个作奸犯科的,反正出了事也不会送到县里,都在颂帕家的地牢里解决了。

赋税什么的,自然是收不齐的,但颂帕家多多少少会给一些,在死命压榨一下剩下那点有田地的自耕农,不说全部完成,完成个七七八八还是可以的。

至于政绩考评,那就更简单了,颂帕大老爷一句话的事,想要个上上等是不容易,得个上等还是轻而易举的,干上两任,定是能升官调走,最不济也能去个上等县做县令。

您说,谁还愿意和颂帕家作对呢?

至于那几个骨头硬的,轻则被贬调职,重则突遇山匪,没人能坚持下来。”

“还是个同行啊。”张明智内心轻笑,让县令突遇山匪这一招清河当年也用过,看起来最简单的办法最好用,不然为什么大家都喜欢用这一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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