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国侯府角门。
殷氏看着从马车内面色苍白被人抬出来的左倾月,眸子里一片厉色,忍不住怒斥,“林诩风那狗崽子!”
车帘被撩开,露出殷太夫人平静如水的苍老面容。
殷氏疾步上前,“祖母,林诩风被打入天牢,月儿又同他......这该如何是好?”
她做梦也没想到,林诩风竟会打月儿的主意!
殷太夫人沉眉厉目,褶皱的脸在皎月衬托下更显深邃晦暗。
“当年老身不让你淌定国侯府这滩浑水,你就是不听劝。现如今你知道要问老身的意思了,晚了!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自己走完!”
“今日救她,不过是念及她身上流着我殷家的血脉。你若是真为她好,赶紧找一户人家把她嫁了吧。”
殷氏难以置信道,“这怎么能行!如今我执掌侯府中馈,月儿是我唯一的女儿,我岂能让她受这种委屈?”
“执掌中馈也改变不了你妾室的身份。”殷太夫人出口的话,如尖刀般毫不留情扎进殷氏的伤口。
“祖母!”殷氏顿时红了眼,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从小最是疼爱自己的祖母依然对她妾室的身份耿耿于怀。
“祖母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到底为何非要这么作践你自己?”
殷太夫人微陷的眼睛静静凝着殷氏,想当年,她韶华之年便是冰雪聪明,蕙质兰心,要说她是殷家三辈之内最出色的女儿也不为过!
当时人人都道,以殷家的地位,殷黎心想要天陵哪个勋贵公子不行,却非要纠缠有妇之夫,无耻下作。
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乖孙女早已心有所属,绝不可能勾引左成贺,更不可能甘为人妾!
可当自己力排众议,想要给她安排一户人家时,她却一口拒绝,毅然决然要入定国侯府为妾!
“祖母……”殷氏神色瞬变,短短片刻间脸上变化不断,终是哑口无声,垂眸避开了她的逼视。
殷太夫人缓缓闭上眼睛,掩去眼底的那抹失望和痛心。
时至今日,她仍然不愿说出缘由!
“既如此,我这个做祖母的,与你也该缘尽于此了。”
殷氏闻言大惊,失态地跪了下来,“祖母!您这话便是拿刀子在剜我的心啊!”
殷太夫人再睁眼时,已敛去了方才的心软,冷声道,“尽快把二小姐嫁了,切莫再与林家纠缠,她但凡有左倾颜一半聪明,也不会沦落至此。老身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
殷太夫人话落啪一声放下帘子。
“祖母!”殷氏抹了把眼泪急唤。
“回!”车帘内传来沉喝声。
马蹄飞扬,殷家马车快速消失在幽寂的长街尽头。
殷氏还跪在原地,凝着空荡荡的长街失了神。
你自己选的路,跪着也要自己走完……
殷太夫人的话犹如马车底下缓缓滚动的车轱辘,一寸一寸碾过殷氏不甘的心。
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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