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砚所骑的震雷脚程很快,与追月相比是过之而无不及。

宋绾玥的外袍在刚才的打斗中被她脱下了,只穿一身束身服的她,在呼啸而过的风中逐渐感到寒冷。

她咬着牙忍着,虽说今天的阳光尚算充足,但即将入秋了,马匹飞速奔跑时掠过的风还是十分冰凉。

她不住地咬唇和眨眼,强打起精神。

继续保持现在的速度,估计很快就能见到大部队,到时便可换上战甲御寒。

突然,墨清砚伸手将她向后一拢,一件带着男子气息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宋绾玥在颠簸之中逐渐往男子怀中靠拢。

是墨清砚将身后的玄色斗篷拉到前面,将她笼罩在斗篷和他的胸膛之间,为她阻挡了四面凉风。

她觉得温暖的空气中充满着一种陌生的气息,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她觉得颇不自在。

毕竟,她还从来没有过与男子如此亲密接触。

她想撑着墨清砚的胸膛,好让自己远离一点,可手在将要碰上他的衣服时又迟疑了,只得努力坐直身子,让自己尽可能不碰上他的胸膛。

“宋少将,要上战场的人,可不能得病。我既然带着你,就得对你的安全和健康负责。否则,等我们的爹看到一个病了的左先锋,我恐怕难以交代啊。”

我们的爹?虽然知道墨清砚说的是镇北将军和青玄将军——他们各自的爹,可宋绾玥听着这话仍是觉得有点不妥。

她真的看不透身后男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初见时彬彬有礼、不拘小节。

面对猎物和敌人却出手迅速,两次都是一箭毙命。

对待外人自带威严,下属犯错绝不姑息。

还有,对她……

客气居多,这些玩笑话说是调戏其实也算不上,至少未让她反感,反而让人觉得在清冷下夹杂着一丝顽皮,显得没那么生人勿近。

还有长相身型,她估计以自己的身高应该只到他的胸口。

被斗篷笼罩着,宋绾玥陷入了黑暗中,思维和听觉便愈发清晰,思维也活跃起来——

墨清砚长得一副翩翩贵公子的样貌,平时恐怕迷倒京中不少女子。

骑马射箭时自带威严和冷然,不知道上战场动起刀剑时会怎样?

听着墨清砚的心跳声从她轻轻触碰着的胸膛中传出,让她想起话本子里讲的那些将军的故事。

宋绾玥平时不是在练兵场就是在府中,与她交好的官家小姐并不多,玩得最好的要数东柏将军府的大女儿陈惋希。

两个小姑娘聚在一起也没别的爱好,就喜一起看话本子。

在昏暗又温暖的斗篷笼罩下,宋绾玥有些昏昏欲睡,努力挺直的身体也慢慢软了下来,终于在震雷奔跑中的一个猛烈颠簸,背部完全撞在身后的胸膛上,让她彻底清醒了。

幸好有斗篷覆盖,墨清砚无法看清她此刻火烧般的脸颊——肯定很红。

她感到环着自己的双臂收紧了一些,与背后的身体仿佛是三堵墙,将她紧紧包裹其中。

耳边的胸膛发出一阵震动,墨清砚的声音从斗篷上方传来:“宋少将,这段路比较颠簸,抓紧我!”

抓什么?她能抓哪啊?

宋绾玥少有这么纠结为难的时刻,手不自觉伸出斗篷外,不断在马背上寻找,终于摸到了马鬃——

“姑奶奶,马鬃可不能抓啊,震雷的尤其不能!它最不听话了,你想我们都被甩下来啊。”墨清砚着急地说。

宋绾玥把手缩回斗篷内,暗骂自己。

紧张什么啊,居然连这个都忘了。

“扶着马鞍,我稳住你。”墨清砚又说。

宋绾玥仿佛有了方向,双手立即紧紧抓着马鞍前部。

她感到墨清砚身体往下压低了一些,左手隔着斗篷抓着她的手腕。

身体果然稳定了很多,不再像刚才那样晃动得厉害。

被墨清砚抓着手腕,虽然隔着一层斗篷,宋绾玥仍然觉得脉搏的跳动越来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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