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江王前脚刚离开酒楼,江叔就推门进来,轻声问:“公子,您觉得他信了吗?”

“他信不信不重要。”云清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又不是上帝视角,怎么能知道呢,“反正只要我们不站在梁质公那边,那他就不会对我们动手。”

平江王不傻,他也不想要一个内忧外患的国家,离氏在边防上的成果举足轻重,只要他还想有人守着边境,那云清做到这样就足够了。

江叔感叹:“公子成长了许多。”

离云清走科举入仕,怀的是一颗忠诚之心,妄图以己之力匡扶幼帝,可在如今混乱的情况下,忠臣不一定能救国。

云清知道江叔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也没脸应承下来,她只比离云清多了一个后世的角度,才明白许多事情非黑即白,不那么清高或许会好一些,但原身能够成长到这个地步,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女扮男装,还成为当朝状元,离云清干了许多人一辈子也干不到的事情。

“只是……”江叔有些担忧,“离家军赶赴京城脚下,若处理不得当,以后将会落下许多话舌。”

“此话我已同陛下说清,您不必担心。”

做人臣子最害怕的就是君主的猜忌,云清早上给谢让打了预防针,对方也是一副理解的模样,她就暂且当他同意了吧。

况且如今没有更好的选择。

“那便好。”江叔道,“城外工坊,七日后可去。”

“嗯,我会提前做好安排的。”

云清去这一趟,当然不仅仅只是想检查火药制作的进度,还要看看工坊中有没有别的可改良的,到时候就一起提出来了。

正事谈完了,江叔叫人往里送菜,顺带变戏法似的端出了一碗汤药来:“公子,在外也不可忘了吃药。”

云清:……

可恶,还是没有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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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江王暗地里达成协议后,谢让的生活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平江王显然不介意养着这个小傀儡,反正只要是能给梁质公添堵的事情他都很乐意干。

不过梁质公也不是傻子,这种变化他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于是今天在云清去找小暴君的路上堵了她一遭。

宫中太监的服装以紫为尊,其中梁质公的服装又最为奢侈,上面用金线绣着蟒蛇,从衣摆一路盘旋而上,眼睛上点缀着两颗红色的玛瑙,狰狞而渗人。

这个人和云清想象中不同,也不如平江王那么积威甚重,看上去就是个文弱公子的长相,只是皮肤过分苍白,显得有几分病态。

他翩翩朝云清行了个礼,面上挂着笑意:“离太傅,好久不见。”

从他的声音中倒是听得出几分独属于太监的阴柔感。

就在不久之前,先皇病重,离云清临危受命担任太子太傅,也是这个人笑吟吟地站在龙榻前,夸了离云清一句“少年英才”,转头却就吩咐自己的党羽射了离云清一箭。

心口不一,喜怒无常。

这种看不清深浅读不到情绪的人,往往才是最恐怖的。

云清心下涌起了一股寒意,回礼:“梁大人,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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