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徐明月那一番惊天动地之言语堵到哑口无言之人,见到罗县令就仿若见到了活的菩萨。

不约而同朝着台阶之下的罗县令围来,车轱辘一般的小声抱怨在罗县令耳畔响起。

罗县令这些日子赈灾忙到连口水都喝不上,如今听着这乱七八糟的话一瞬燥怒起来,用撕裂的嗓音大声喊道:“肃静。”

台阶之下的众人纷纷噤声,罗县令抬头看向台阶之上握着榜单的徐明月,所有的躁怒被妥帖收敛。

罗县令将沾着泥水的手在衣裳上擦净,快步凑到徐明月跟前朝着徐明月拱手,脸上满是敬重:“小药王怎么也亲自来了?”

徐明月的目光掠过底下心虚的众人,并未做如台阶之下众人一般长舌妇,只是平和着眉眼朝着罗县令点头,道:“灾情在前,行医济世,责无旁贷。”

罗县令也不是个蠢人,一眼看懂了眼前之情况:“还不快送小药王进去?”

衙役领命,连忙朝着徐明月弯腰道歉,引着徐明月往县衙走去。

徐明月踏出数步又转头看向马车之处,两相对视之时,徐明月觉得陈清那眉眼之间的情绪,极难理解。

她刚刚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落下,这世间所有男子都当对她敬而远之。

纵然不厌恶他,也不当摆出这番又仰慕,又骄傲的姿态吧?

算了,想不通。

徐明月也不为这同行一程的人为难自己,跨过门槛入了府衙。

等到徐明月的身影彻底消失,底下的议论声再起。

“县令大人,您莫不是搞错了,小药王怎么会这般年轻?”

“是啊,我听说小药王跟随药王行医济世八载有余,八年前这女子还是个奶娃娃吧。”

那刚与徐明月对峙的老郎中从人群走出,朝着罗县令拱手,微微扬起那张仙风道骨的脸。

“罗大人,您可记得老夫?”

罗县令定睛一看,发现他还真认识这人:“本大人自然记得,去岁便是你替本大人的母亲看诊。”

罗县令这话说完,四周的医者容色当即多了喜色,为自己慧眼识金而沾沾自喜。

“这郎中都能替县令大人的母亲看诊,那自当比那女娃更为靠谱,当取那女娃而代之。”

“呵呵。”冷笑之声从罗县令鼻腔发出,罗县令毫不留情地拆穿这老者的假面。

“喝了你开的药,本大人的母亲差点一命呜呼,还是本官求到徐大人面前,才将小药王求过来,将我母亲医治好。”

“你这等招摇撞骗之人还敢来此处,莫不是想将我南郡的百姓都残害死?”

“还是说你知晓太医院会派人来参与防治瘟疫,你想躲进去为你这虚名再镀镀金?”

“有本县令在,你这想法必然要落空。”

“来人,将这骗子给本官赶出去,但凡本大人在任,不允这人入县城一步。”

罗县令瞧着那如遭雷击的老者恨恨一笑,拂袖离去。

县衙的门被关上,周遭的医者将刚刚落在徐明月头上的讥讽,加倍落在那被衙役押走的老郎中头上。

更有甚者,不断兜着那浑水往老郎中身上泼去,将那仙风道骨之人直接泼成了个落水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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