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高台龙椅之上的乾平皇,脸色已经不能单纯的用差来形容了。

温言仅仅是方才跪礼站起来的间隙,轻轻瞥了一眼,就感觉他今天被折腾得,起码也得少活个半年吧。

而他那双本就浑浊不堪,垂垂老矣的眼睛,此刻更是透露出一丝灰败的光芒。

温言站在温戎的身后,努力减少着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个不小心引火烧身。

且不说今天情况特殊,日食月蚀赶在一块,就连她前世的两个仇人,更是碰面碰到仿佛家常便饭一般,一天到晚就在温言面前晃悠。

温言忽然生出一种不太好的预感,难不成自己以后都得夹在二人之间过活了?

这令她很是头疼。

一边温言心里还在担忧自己前途未卜,而大殿之上,也是危机四伏,人人自危。

乌纱帽黑压压连成一片,大臣们全都低着头,噤若寒蝉,立得仿若一尊石像。

温言不禁想起学生时代,老师提问时,讲台之下同学们的样子。

还真是……一模一样啊。

殿外的圆月,已经全部被红色吞噬,更加妖冶瘆人。

阴恻恻的乌云,形状诡异,仿若一条张着血盆大口,要吞噬掉血月的天狗。

容与身上不断落下各种视线,畏惧有之,厌恶有之,敬佩亦有之。

温言偷偷掀起一条缝隙,瞄了眼神色镇定的容与,心道,想必杀人魔千年来,早就适应了这种注视吧,所以才会如此淡定。

换了旁人,肯定早就如芒在背,坐立难安了。

寂静许久,无人应声后,终究是乾平皇自己先开口了。

“仙尊……”

若说白日里的乾平皇愤怒占着上风,那么现在的他则是害怕的明显。

“朕记得仙尊白日里说,此乃人为?”

乾平皇看向容与的眼神,正如溺水之人,突然看到一截浮木。

陈涉脸色差得仿佛三天没吃饭,他已经感觉到父皇心中的天平,向容与倾斜了。

又想到方才在殿外,自己求助无果,反倒被容与羞辱的场景,暗自咬紧了后槽牙。

容与不慌不忙,不卑不亢,仿若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可以令他害怕,畏惧,所有事情摆在他面前,都可以迎刃而解。

“不错。”容与答。

“既然仙尊料事如神,那可有办法,化解此异象啊?”一道苍老但气势庄重的声音响起,是太师尹氏,尹寻。

温言皱了皱眉,这人的语气令她不太舒服。

尹寻踱步上前,朝乾平皇行了一礼,后者连眼神都懒得给一个,倒是陈涉站出来替他讲话。

“父皇,儿臣以为,太师说的不错。殿内大臣,虽都是我东临栋梁,但毕竟也是肉体凡胎,而仙尊则同。天降异象,本非凡人之躯可以奈何。”

陈涉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既没有捧高踩低,又给了东临、西秦以及浮玉山三方面子,温言简直是要拍手叫绝。

容与淡淡睨了他一眼,依旧惜字如金,“乾平皇以为呢?”

陈广晟坐在龙椅之上,眉头紧紧蹙在一起,他自然是知道,此次西秦使节前来的目的,并非只是沟通两国感情。

应天帝甚至请出了容与这尊大佛,可见是下了狠心,势要达成目的。

可是几天过去,这仙尊容与,除了待在驿站,就是去拜了趟佛,本分的简直不像话。

他也根本无从得知,这次西秦出使,究竟是想要从自己这,捞些什么好处。

就当陈广晟以为,他不说,自己就可以浑水摸鱼胡的档口,却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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