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

忠诚得令人心虚。

江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时,余渡那的美人鱼模样,笑了笑,有些恶趣味的说:“小鱼儿?”

余渡看着江愿的眼睛,迟疑一瞬,承受了这个称呼:“嗯。”

“小鱼儿,为什么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个仆从?”

“你那时候身边有很多人,我年纪小,战斗力为负,你没注意到很正常。”

“是吗?那你把我留在你家,是有什么目的?”

“你说过会度化所有游戏,结束一切,我可以协助你。”

协助我啥?

一统天下,再创辉煌?江愿无奈摇头,笑得勉强,

“你就别笑话我了,我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不懂事,说的全是屁话。”江愿夹了一根青菜。

“那你为什么要回来?”

原来如此。执行官以为我突然出现在游戏里,是处心积虑,另有图谋?

可江愿没这些弯弯绕绕。

“我没想回来啊,是那天钓鱼的时候,不小心踩滑掉进了一个诡洞。”

余渡陷入沉思。

“......抱歉哈,让你失望了。”

余渡摇头,表示并不失望,接着问:“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江愿感觉,以余渡对他包容得离谱。

他如果说摆烂,余渡就敢说养他一辈子;说钓鱼,余渡能把整条河买下来,给他灌满鱼钓个够;说去厂里打黑工,余渡明天就能成为方圆十里的黑厂厂长,让他随便打工。

得找个让他没法儿插手的完美理由。

他脑子一转,突然想起余渡密室里藏着的那扇私门,福至心灵道:

“接下来当然是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啦。”

余渡给江愿盛汤的动作一顿,眸子失落地垂了一点。

“你结婚了。”

“是啊,她是我在游戏外认识的普通人,去年刚有了孩子。”

余渡将汤碗递给江愿:“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龙凤胎,大的是姐姐,小的是弟弟。现在孩子还在小,我一个人在外面打工养家。”江愿语重心长的编着瞎话:

“我厌倦了过去的打打杀杀,现在只想过普通人的日子,虽然累是累了点,但好在充实。”

余渡理解,并热心表示:“如果你觉得不好养,我可以帮你。”

“大可不必!”

这位大帅哥,怎么总是能沉稳冷静地说出惊人之语!

“总之,我得回去,出来久了家里会担心的。”

余渡点头:“好。”

两人边吃边聊,江愿吃得不多,基本没碰肉类,而余渡吃得很慢,直到江愿放下筷子,他才加快速度,一口一口的将剩下的饭菜扫进肚子,一粒米都没浪费。

吃过晚饭,江愿准备动身离开,这次余渡没再阻拦。

“我送你。”

“不用,我知道怎么回去。”

江愿不想余渡知道他要去哪儿。

因为根本就没人在等他回去,他也没有家,充其量就只是个住在烂尾楼里的钓鱼佬。

换上合身衣物,背着一包余渡准备的逃脱道具,江愿本来想说一声谢谢,但余渡好像不喜欢他客气,只得算了。

告完别,余渡就像一条被主人遗弃的大狗,站在家门口,一直目送江愿走出院子,走到马路尽头,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最后彻底隐入黑暗。

*

夜色浓郁,山林里没有路灯,黑黝黝的,江愿顺着沥青路面,慢悠悠的往山下走。

他砸吧砸吧嘴,还有些意犹未尽。

余渡家里住着实在舒服,吃的好,喝的好,用的好,睡得也香,是个躺平摆烂的绝佳场所。

可再怎么舒服,那也是别人家。

风声呼啸,江愿嗅到空气中凉凉的湿润气息,抬头不见星星,一种不祥之感袭上心头。

“哗啦啦啦啦----”

水滴敲击叶面,发出道道脆响,雨幕由远及近。

春雨就是这样,风一吹就淅淅沥沥下起来,余渡担心江愿被淋,回屋拿了把伞,准备出门,可刚打开车库的门,就看到一道熟悉身影跑了回来。

是江愿。

“那个,小鱼儿啊......”

白发男人湿漉漉的,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脸颊:“雨挺大的,我能不能再借住一晚?”

余渡摇了摇头。

江愿眨巴眨巴眼,以为他是拒绝,却没想到余渡温声说:“你是主人,不用询问我的意思。”

“你这家伙......”江愿嘴角抽搐,突然注意到余渡手里拿着一把黑伞。

“这把伞是准备给我的?”

余渡很自然的将伞掩到门后:“这把伞坏了,不能用,我准备再换把新的。”

江愿有些遗憾:“这样啊,可惜了。”

他没打算深究余渡为何会准备拿坏伞出门这件事。

进了门,余渡给江愿拿毛巾擦脑袋,又端了杯热奶茶暖身。

风雨摇曳的山林内,湿冷阴凉,唯有这间独栋别墅里点着灯。

这晚上,江愿做了一个梦。

他梦到自己钓到了好大一条鱼,黑黑的,勾着金边儿,肥美香甜,软中带硬。他趴在大鱼肚子上傻乐,嘴里叨念:

鱼肚,鱼肚,好大的鱼肚..嘿....

他正琢磨着,要把大鱼扛上肩,绕县城走三圈炫耀时,美梦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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