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董春月估计木三衣已经餐毕,就越级汇报了厂一宝的情况。其实,在这之前,木三衣已经从尹良的口中得知此事。木三衣自然是通情达理,要求抓紧给厂一宝发放粮草。而会计、保管员当然必须执行大队支书木三衣的指示,所以,当晚董春月就去厂一宝家准备告知这一消息。
但当她到达厂一宝家的时候,只有郑小菊在一边哄着弟弟恩之入睡,一边抹着眼泪。
“你娘呢,小菊?”董春月心疼地问孩子。
“婶婶,俺娘到俺河西的舅舅家,现在一大家子都在找。”
“你舅舅家没有吗?”董春月焦急地问。
“有人游过三河问了,没去过。”小菊眼泪又唰地一下子流了满脸。
听到三河,董春月预感大事不妙,三河水抖涨她是知道的,但涨得不是太大啊,难道……
这种情况下,人往往容易往坏处想。董春月瞬间想到这一段的三河,每年都要淹死附近村庄的一个人,而今年尚没有出现。老人们说,这都是老鬼作的怪,老鬼只有拽来新鬼,他们才能投胎。
去年的夏天,文王塘庄上游一个村庄的一个少女,在三河边洗衣服。她是把红裙子掀起来蹲在那儿洗的,但洗着洗着,不知不觉红裙子就耷拉下来,而且河水把红裙子沾湿了。少女心想,既然裙子湿了,干脆洗一洗吧,天热一会儿就可以晒干,照样可以穿回家。当她把红裙子放到河水中洗时,一个水浪打来,让红裙子漂走了。这是条好的红裙子啊,少女就下水去捞,结果脚一滑,人掉深水里了,加之水流也很急,少女就被淹死了。
后来,打捞了很久,也没有打捞到,最后,是在文王塘庄下游的浅滩处捞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尸体,手里还抓着红色的裙子。
今年,难道她要厂一宝换她?董春月想到这儿,连“呸”三声,嘴里叨念:“三嫂子命大,一定没事儿,一定没事儿。”
于是,董春月赶紧安排会游泳的男人,到对岸下游一个大片的浅滩处寻找。董春月的意思,无论死活,都有可能滞留在浅滩处。
话说厂一宝身体晃动几下淹入水中后,瞬间意识到生命可能到了尽头。但想到还有幼小的孩子,生的念头变得异常强烈。毕竟在三河的边上长大,厂一宝虽是女流,但在在三河女性特有的洗澡区域,她也随性地练过几下“猫扒狗刨”。“猫扒狗刨”,是当地语,指笨拙的游泳。就靠几下“猫扒狗刨”,她与大水搏斗了好一会儿,终因体力不支,神智渐渐不清。
正在她以为自己小命要完的时候,忽然感觉河底有双手将她托了起来,那双手十分冰冷,一直将她托到了浅滩边。
浅滩上,厂一宝不顾身体的疲惫,冲着河面喊道:“恩人,你是谁呀,你应一声呀!”
一连喊了好几声,水下依然没有动静,正在此时,厂一宝感觉身边似乎有了动静,接着就是一个少女的回音:“别喊了,我在这里。”
厂一宝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位红衣少女,她身上的衣服还湿漉漉地滴水。
厂一宝有些害怕,但毕竟少女是救命恩人,她就稳了稳情绪感谢道:“多谢小妹的救命之恩,敢问恩人姓名?”
少女苦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说道:“实不相瞒,我不是阳间之人,而是这三河之中的一只水鬼!”
厂一宝听了大惊,脸上流露出惊慌的神色,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女急忙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害人!去年夏天,我不慎落入水中,因为我的家中没有亲人,所以一直无人寻找我的尸骨,导致我的魂魄不能回到故里,在这里我又不忍心害别人做替身,所以一直不能投胎,只能困在这里了。”
厂一宝沉思了很久,问道:“前些日子李婶子掉落水中,也是你救的吧?”
少女笑着说道:“不止她一个,你没发现自从我死后,这个地方的三河就没淹死过人吗?”
厂一宝点了点头,说道:“您是一个好鬼,不该落此下场,我一定要将你的尸骨打捞出来,送回你的家乡安葬,这样你也能投胎转世了。”
少女苦笑道:“不行了,我的尸骨你找不着了,都让大水冲走了,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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