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桓峥着一身碧色,竹簪束发。

他生得还算眉清目秀,俊俏可亲,是常见的江南水乡小郎君模样。

清脆的声音从亭中传来,只听见方桓峥殷切地问:“弈哥哥,这府里上下谁不清楚,昭华殿下待你就是玩玩心态,你竟然还如此配合他胡来?”

继而,他又提出质疑:“弈哥哥,你说,昭华殿下来到周家这么多日,对你父亲,对家里的亲眷可有半分体恤?他这样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态度,又可曾把你当成夫君对待?是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态度吗?你别再执迷不悟,越陷越深了。”

周清弈望着池中鱼儿,态度淡淡地,隐有不耐烦:“桓峥,你不明白,殿下的性格并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况且,我与他的事,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跟你说清楚的。”

方桓峥柔柔一笑,体贴道:“没关系。弈哥哥,我知道你为殿下说话,是如今屈居人下没办法。他手段狠辣,李氏和周柏期的下场至今还历历在目,你为了保全自身,顾及一些也属正常。”

在这温暖阳光下,方桓峥忍不住涨红了脸颊,有点羞涩:“弈哥哥,你知道的……桓峥从小与你一起长大,一直都倾心于你,总是盼着能嫁给你。我想告诉你,我的心意不变,我愿意等你,等你从京城回来,等你成为我夫君的那天。”

不待周清弈回话,宋翎就移步走了出来,站在方桓峥的面前。

方桓峥吓了一跳,手心出汗。

宋翎眼波微转,冷艳而刻薄地笑起来:“方公子可真是情根深种,好一个痴情人啊!如果本殿下告诉你,他周清弈要一辈子都困在京城,困在昭华府里不回来了呢?你可要等他一辈子?”

周清弈微惊,怕他又误会了什么,急忙唤了一声“昭华”。

映着那身后一池碧波,美人恍若惊鸿照影而来。

眼前的昭华殿下拥有绝色容颜,美的不可方物,方桓峥微微一怔。

与之对比,自己是多么的不值一提,难免有些失落。

只听宋翎又慢条斯理地开口:“竹马之情?再续前缘?我劝你们俩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吧。本殿下不要的东西,宁可毁了,也绝不会留给别人!你等他,不如去点上一盏长生灯来等,祈祷你这条命能够活得更久些。”

昭华殿下语气轻蔑,仪态高傲,宛如天上华月,不可触摸。

方桓峥心道:权贵们都是蛇蝎心肠,越高贵,越恶毒,老人们的话果然没说错。

贵为殿下,受尽天下臣民供养,但待人却毫无同理之心。

方桓峥没出过余杭,没经过世面,心性终还是有些率真,忍不住攥紧了手心,忿忿驳道:“殿下,弈哥哥他是活生生的人,不是你圈养的男宠!”

宋翎不惊、不恼,斜斜地瞥了眼周清弈,意味深长地冷笑着:“本殿下最是爱洁,连用过的东西,哪怕不要了,别人若捡来用,我也会嫌脏得很。”

一言一辞,毫不掩饰地影射风月之事。

方桓峥是个读书人,哪见过这么直白的话,脸颊一下就涨得通红起来。

周清弈出言劝阻:“昭华,桓峥还是个未成亲的郎君,你莫要乱说话。”

“我哪里说错了?”宋翎立时还嘴,不屑的嗤了一声:“什么情情爱爱,哥哥长,哥哥短的,都虚伪极了。究根结底,他最后还不是想与你睡在一起,想你跟他做尽风月之事。”

年少的一腔爱意被宋翎说得如同青楼妓子般无耻下贱,方桓峥羞愤欲死,以袖掩口,眸中泛起泪光。

宋翎看他不敌自己,心中得意,继续火上浇油,不吐不快的笑吟吟道:“哟,说你一句,你就要哭呀?这哪能行。你弈哥哥在床上可不像是喜欢清纯的,每次都能把本殿下折腾得一身痕迹,不信你问他啊。”

周清弈太阳穴突突的跳,伸手拉住宋翎,声含厉色:“昭华,你能不能别说了?”

宋翎不理,甩开周清弈的手,悠悠叹了一声,不知是嘲弄,还是提醒:“方公子,本殿下劝你别把郎君想得太美好。你觉得他受尽委屈,说不定他还乐在其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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